2010年11月23日星期二

关于加拿大的人口普查

历史系的Dr. Eric Sager今天下午准备了一个题为“The History of Long-Form Census in Canada”的小讲座,我想到这个月一号正好是中国的第六次全国普查启动日,作为一个关心人类如何共同生存的准社会科学工作者,我本着借鉴下外国经验教 训的目的去了一趟。

去之前简单google了一下了解背景知识。原来今年6月的时候加拿大联 邦政府作了一个决定,以保护公民的隐私权为由取消了自从1871年第一次全国人口普查就延续至今的Mandatory Long Form。从2011年的普查开始采原有的Long Form将被一个自愿填写的National Household Survey取代,原本就是自愿形式的Short Form将继续沿用(1871年至1951年均为10年一次,之后改为5年一次,即每逢年数尾号1或6则进行全国普查)。这个未经事先国会讨论的决议遭到 了来自全体公民一致的强烈反弹,无论是elite还是populist。因为人口普查采取自愿形式就无法保证普查数据的有效性。事实上,近年来加拿大普查 的response rates已经逐次下跌了,有接近美国的趋势(他们好像连总统选举都懒得去投票了)。在加拿大统计局的网站上第一次出现了这种公告:

“We have never previously conducted a survey on the scale of the voluntary National Household Survey, nor are we aware of any other country that has. The new methodology has been introduced relatively rapidly with limited testing. The effectiveness of our mitigation strategies to offset non-response bias and other quality limiting effects is largely unknown. For these reasons, it is difficult to anticipate the quality level of the final outcome.”

http://www.statcan.gc.ca/survey-enquete/household-menages/nhs-enm-eng.htm

对 于像Sager这样在过去二十年里都要依靠统计局的数字作研究的学者来说,这种政策当然是不能接受的。一个国家的任何公共政策都需要根据相应的人口资源状 况来制定,比如如何应对人口老龄化、鼓励移民政策的出台、刺激就业等。讲座的前半部分主要集中在历史上根据人口普查数据制定的重大国家决策,如南北战争期 间xxx,城市化期间xxx,大萧条期间xxx(悲催的,我这次是下定决心买录音笔了!)另外还捎带讲了人口普查的四大原则和long form census是如何从十几个问题演变到涵盖了宗教、种族、职业、教育程度、病史、就业、母语、年龄、婚姻状况、家庭背景等问题的调查问卷的。历史上当然也 出现过反对人口普查的声音,其理由正是因为人口资源的数据是如此重要,应当作为国家机密。比如1753年英国国会就以此为理由否决了进行人口普查的提案。 但是在现代国家中,只有盛产愚民的国家才会禁止公民(foreign or domestic)取得关于自己国家的人口数据。我作为一个中国公民, 取得中国的经济数据和失业率信息要比取得欧美国家的数据要难不知道多少倍。

来自平民的反弹也不难理解,在偏向于比较左的Social Democracy的福利国家,穷人更乐于接受governmental intervention。

讲 座的后半部分Sager主要是在论证公民的隐私权其实是个明显的借口,因为在过去的20年的四次全国普查中,政府只收到了50封抱怨隐私权受到侵犯的来 信。而这种抱怨必然将普查视为自上而下的政策实施了。在Sager看来,这是对普查的严重误读。因为这项举措除了让政策的制定者更好的了解其国民状况以 外,也创造了公民与国家对话的条件(这就是福柯所谓的权力永远是双向传递的意思吧),除此之外使公民之间的对话也成为可能。那么取消强制型问卷的动机到底 是什么呢?老头子没下结论,但他暗示了人口普查也是利益集团博弈的场所,比如城市化期间,有一些问题被加入到了long form census是为了调查某些利益集团感兴趣的问题(悲催的,又没听完整)。

中国的人口普查的 悖论是,这样一个强有力的政府却经常显示了在普查上贯彻力、统计技能、人力组织、动员能力的低下。这就是我以前提到过的三大悖论之一的最好注释,但凡具有 举国上下的贯彻执行力的国家都不会利用这种权力去做一件好事,中国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套户口制度,如果这套制度是如此有效,那根本没有必要进行人口普 查,但这套制度仅仅会在限制人口流动这样的问题上显示出它的高效。

另一个因人口普查想到的问 题是它与民族国家的确立之间的关系。 ethnicity取代race成为社会科学中界定不同集团的概念仅仅是二战以后的事情,而人口普查也是相当晚近的产物,我隐约觉得二者之间是有联系的。 我以前举过一个例子是“高山族”这一名称在大陆的确立,跟“印第安人”一词的确立很相似;汉族之间的差异其实也很大,一个广东人也许是马来人的后裔,一个 山东人的祖先可能是蒙古人种,但他们在国家权力的介入的下逐渐习惯汉族认同,并逐渐固定化。吴老师说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博士论文题目。





PS1.如果有媒体约稿我再写篇深度报道吧,最近懒死了,什么都不想干。
PS2.丹我需要你,其他记者朋友还有推荐录音笔的吗?是啊是啊,我雅思听力8.5/9,托福也接近满分,毕业后还教过雅思,来了北美一年多,可还是没法在学术会把信息听全了。所以说什么把一个人扔国外就能学会外语,或者让他一个人生活就会学会做饭之类的,都是鬼话!

2010年11月14日星期日

“为什么中国学生不是engineer就是scientist?”

北美老百姓心目中关于中国人的Stereotype,估计这个是最最普遍的一个了。不仅是华裔,在美国的中小学里, 亚裔普遍被认为是“模范族裔”。这些来自亚州移民家庭的孩子通常在学校中的学习成绩,尤其是数学和科学成绩经常出类拔萃;至于留学生群体情况有所不同,各个大学里的计算机和工程系的实验室里基本上都是来自中国和广大亚非拉第三世界的穷哥们儿们,很多实验室里根本就不用讲英文,连导师带学生都是中国人。所以我告诉别人自己就读于人文学院时,他们的反应经常是:WOW,我还以为中国留学生都是科学家呢!


其他亚非拉哥们儿的情况我不了解,我跟他们解释的就是我所了解的中国的情况了。


近代以前中国是没有文理科的概念的。学科的分类方法历朝历代都不一样,皇帝们经常下令文官们修书,汉朝的刘向奉帝整理皇家图书,他儿子根据他的目录学专著整理出了一种七分法叫“七略”:辑略,六艺略(就是六经,诗,书,礼,易之类),诸子略,诗赋略,兵书略,术数略,方计略。其中的辑略只不过是个总目,因此实际上只有六个门类。后来又出现了更著名的四分法:经,史,子,集。纪昀整理的《四库全书》就是以此编辑。经部包括儒家经典以及研究这些经典诸如注释它们的书;史部是所有历史书和研究评价这些历史书的书;子部是兵,法,农,医,天文,算术等各家著作;集部是文学作品,如诗,词,赋,曲,散文。但无论怎么分,贵族阶层和知识分子都把儒学奉为经典,自从汉代儒家的地位被确定下来并不断强化,知识分子阶层同权力机构的联姻也不断强化,到隋唐科举制度确立,本来儒学局限在上流社会的影响波及到了整个社会,谁要取士都要学儒家经典,这注定了现代意义上的科学不会在中国出现,即便零星有理科的著作出现,也被认为是巫术,为正统知识分子所不齿。


到了近代中国被迫跟世界有了联系,也就是在这时出现了文理科的概念,外来的科学技术都被归于理科,中国原有的儒学就是文科了。在经历了N次战争惨败后,代表中国“文科”的儒学就被认为是阻碍中国发展的根源所在,这是新文化运动的大背景。这种分类法到了民国时就出现了问题,因为传入中国的西方思潮并不能都归于原有的理科范畴里,最典型的就是社会学科,比如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人类学,于是这些学科被归到了文科一类。在这个转型时期里“文科”是个什么东西就是一件很纠结的事情了。《孔乙己》里代表的只是典型中国旧式文人形象,但现实中的“文人”也没有摆脱传统的影响。普遍被人们看做是“文人”的海归比如蔡元培,马寅初,胡适等,除了学到了西方的社科外,旧学功底也很深厚。这个时期的“文人” 社会地位非常高,收入也可观。


四九年是个分界线,清末以来试图以“理科”富国强兵的意识形态在毛时代达到了最高潮,1952年院系调整的时候很多“文科”都调整没了,反应在民间的话语也就是所谓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例外情况是文革,那时无论文理都不受重视,那种反智的时代才能出现“白卷英雄”张铁生,文革是中国出现第一波“读书无用论”的背景。改革开放之后虽然80年代经历了一个所谓的知识分子的春天,但是理工科仍然为政治青睐。邓时代无论是“四个现代化”,还是“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都体现了这一点。其他的学科比如法学的现代化通常学者们认为以1997年新刑法的颁布为界,而别的学科如政治学和经济学出现现代性的年代自然会更晚。这段时间里“文人”的地位小有起伏,但总体情况是不理想,但“科学家” 们的地位就有明显提高。具有中国特色的是,跟古代一样,知识的地位依然与政治纠结在一起。目前的国家领导人,大部分是搞工程啊水力啊什么的。至此就可以部分回答文章开头的问题,由于国家重视建设理工科,那么理工科的学生无论是就业还是留学都有相对好的出路。至于我们,只会给天朝捣乱,没出路也是活该。


但更纠结的问题是,“文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的问题到现在还是一锅糊涂粥,而且我预感只要文理二元没有消除,就会永远糊涂下去,就像根据有没有鸡巴把人分成两类就造成了同性恋和易性癖的identity crisis一样。社科被搅到“文科”这趟浑水里,社科的发展就受限。首先老百姓不知道社科到底是干嘛的,因为老百姓觉得,“文科”嘛,除了唧唧歪歪还能干什么?换句话说,不务实。这是受中国旧式文人形象的影响,国外是没有的。并且,国外的知识分子跟弱不禁风的形象也没什么联系。古希腊的哲学家们除了要思考,还得养活自己,劈柴烧水样样都得自己来,不像中国古代的文人“万般皆下品”,只要当上了官,书里自有黄金美女。虽然对“文科”不持有贬低的态度,在我看来人文学科也是用来提高个人修养的,更多针对个人而言,而社科是以社会为研究对象。中国目前的情况是,在高中的文理班这个概念里,“文”指的更多的是人文,各个高中基本上都是理科学不动了的女生转到了文科班,但这些学生到了大学可能会去学经济学甚至法学。这些学科总不能也“勤能补拙”吧?反观其他国家,这些学科则拥有最优秀的生源,理工科学生反被老百姓认为是各种Geek。


综上,粗暴的二分法把“文科”搅浑了;传统文人形象根深蒂固;执政党刻意压制不利于其统治的学科,这些是中国重“理”轻“文”导致的学科建设落后的大致原因。

2010年11月13日星期六

刚从Ozzy Osbourne的现场尿裤子回来了

2个月前得知Ozzy要来这个城市演出的消息时我很吃惊,虽然我在下城也看到过零星的几家摇滚文化店,总觉得这个地方的重金属乐迷不会太多。再说了,该有多老才能当上Ozzy的乐迷呢?这个老家伙的唱片公司甚至隔上个几年把黑色安息日的老曲子编排一下出个精选集,或者找新的乐手给Ozzy配乐混编一下就能随便卖出几百张专辑了。今晚距上一次Ozzy携黑色安息日原班人马来维多利亚已经将近30年了,我没想到现场会有那么多年轻的面孔,这也间接说明自由开放社会下的文化会更加多元吧?我开始听重金属的时候,朋克刚刚终结了一个“快乐得没心没肺”的金属时代,摇滚界发出“金属已死”的口号,我们这代人听摇滚乐就跟八十年代的知识分子接触西方思潮一样,完全没有隔代这一说,现代后现代思潮是同时进入中国,我们也是摇滚后摇一起听大的(所以我老板听说我也喜欢The Who的时候很奇怪)。



年过六旬的老Ozzy唱了将近2个小时,另一个能连续又蹦又唱这么长时间的老家伙我目前只能想到Iggy Pop。但返场之前的最后一首歌Crazy Train的时候老家伙唱到高音一下子唱劈叉了,赶忙把话筒伸向了观众,反正所有人都会唱这首歌。虽然掩过去了,但我在那一刻突然为这个当年的“黑暗王子”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难过。其实整场演出感动我的镜头还是不少的嘛,比如那些虔诚的小伙子们,我想他们的心情就跟我当年第一次听崔健现场时差不多吧;再比如唱“Dreamer”时满场的打火机。我还终于明白了混rockbbs的时候我们版的版主喜欢形容“军鼓声打得像炮弹一样”的感觉了。还有,这个老家伙保持了朝观众泼水的传统,但比起水桶,他显然更喜欢直接用高压水喉了……而且,而且水好像还是带白色颜料的。没借相机过去真是失策了。



我会唱的几首基本上全唱了,“Paranoid”, “Shot in the Dark”, “No More Tears”, “Crazy Train”, “Mr. Crowley”, 而且返场的时候竟然唱的是我最喜欢的这首Mama, I'm Coming Home,没唱“Goodbye to Romance”有点遗憾,但运气已经好得不像话了。当唱到“我已千万次注视过你的面庞,当我们彼此分离,我不在乎阳光雨露”的时候,我是多么希望我扭过头就能吻到你的脸。

2010年11月6日星期六

可我还是很失望

我刚从戴晴的演讲现现场回来,脑子比较乱,但我不觉得这种演讲值得我再多拿出几个小时整理一下素材组织出一篇像样的文章来,想到哪儿就扯到哪儿吧。虽然我去之前就猜戴晴其实也说不出什么一二三来,但冲着她的题目“Water Crisis in Beijing”,觉得总能扩充一些关于北京具体问题方面的一手材料吧。戴晴这次来计划做的一系列演讲根据Poster都应该是跟环境问题相关的,title写的也是Chinese environmentalist and journalist Dai Qing,这个场次应该讲水危机,下周一则应该讲三峡大坝对环境的负面影响。结果我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水危机的情况,如果不算她展示了几张自然水体被严重污染的powerpoint的话。我几乎是强忍着才听完了她的控诉控诉控诉,绝大部分愤青都是这个样子,他们的话里只有态度态度态度,只有让人能够在情绪上有波动而无法引起我任何深刻思考的东西。“萨科奇跟胡锦涛刚刚签了一笔大合同暗示了他在诺奖上的态度,如果其他国家效仿,那将是我们所有人的灾难。”除了这个观点稍显新颖剩下的我甚至懒得打出全文,秦始皇啦,毛泽东恐吓郭沫若啦,习近平的近期表现啦,高GDP掩盖的环境问题啦,独裁啦,人权啦……


我还以为今天来听演讲的人总该都知道些关于中国的基本背景呢。


是的,这不是学术研讨会,戴晴也不是scholar,而是activist,跟我们的社会角色是不一样的,但总不能挂羊头卖狗肉吧。水危机?地上水还是地下水?过度开发导致的还是工业污染导致的?中国城市水资源概况是怎样的?只字未提。就连我在Q&A时间提的一个非常具体的问题也没有得到她的正面回答。


“我想问一个非常具体的问题:在这些由环境问题引发的事件中,您有没有看到一个与政府沟通协商的契机或者新的模式。因为在以往的环境问题中,比如三峡或者癌症村,我没有看到受影响的居民与政府产生新的解决问题的渠道,但我发现最近几年随着城市垃圾问题和垃圾焚烧厂的出现,越来越多的居民开始走上街头,政府被迫作出反应。这让我想起台湾八十年代的垃圾战对解除戒严的积极作用了,所以我就想问问您,您觉得中国的垃圾战会不会成为一个产生新的市民与政府沟通的模式?”


结果她就敷衍过去了。于是我走出教室相比较走进教室的时候没有多知道任何事。虽然我从来都把社会活动家和学者的社会角色分得很清楚,甚至还很反感一些从来不参与改造现实的知识分子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刻薄态度,因为这些人批评这些社会活动家的观点,而我认为这不重要。刘也好,戴晴也好,他们的价值在于他们的行为,而不是观点。再说整场演讲的气氛也挺欢乐的,Richard还主动上去帮忙口译,可爱死了,我真的爱死我老板了。


那我到底还在生哪门子气呢?

2010年11月1日星期一

三个悖论

每学期初校园里都会出现各种社会组织来纳新,我偶然看到过“第四国际”的摊位,第四国际是个托洛茨基主义分子(最早在中国传播马克思主义的,都是托派分子,比如李大钊、陈独秀),我没想到他们现在还在活跃着,于是上前与之攀谈。一个姑娘对我说:“共产主义的工人运动之所有没有成功,是因为斯大林,金日成,毛泽东,卡斯特罗等人都没有致力于形成国际工人组织,于是被资本主义国家包围孤立……看看资本主义是多么chaos,人们没有一致的目标,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而且这些行为都是由经济利益驱使的(英文大意如此)。我微笑地说,“That's the beauty of it.” 于是则有,



悖论一:在改变任何社会现实的过程中,我也时常感慨个人的渺小,希望依靠一个强有力的利维坦。可凡是能够调动整个国家机器去高效率地完成一件事的政府,都不会做什么好事,至少从长远的角度来看是这样的。



由悖论一倒推出悖论二:非理性的、煽动性的声音总是会比理智的、严谨的声音更加有效地发动群众。纵观历史,不管是希特勒的种族歧视、毛发动的文革,前些时候愈演愈烈的反日游行,还是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五.四”运动、天南门学潮,都反复证明了这个可悲的事实。但同时我又特别反感一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知识分子成天把“民智未开”之类的鬼话放在嘴边,要知道一个美国的普通老百姓也许根本搞不清奥巴马和麦凯恩的养老保险计划之间的差别,也许仅仅是因为奥巴马的明星范儿才把选票给了他。



由悖论二倒推出悖论三:知识分子与社会的关系究竟应该是怎样的?我们需要韩寒、刘瑜、龙应台这类与社会关系更加紧密的知识分子。我见到一些同辈的学者用很刻薄的语言批评他们,这样的态度非常不讨人喜欢。因为一旦他们成了媒体人,他们的作品就进入Popular Culture的领域,与作家、导演、艺术家的作用一样,所以你无权要求他们的主张要经得起学理推敲。另一方面,学术上的东西如果不是同行根本就听不懂,怎么可能深入大众。网上点击高的什么郎咸平啊乔姆斯基啊,也只能蒙一蒙中国的大学生了。你见过真正做学问的人就知道了,他们根本没时间成天在媒体上走穴。

2010年10月31日星期日

过把瘾就死

小波在他某篇文章里提到过这么一个实验,说一帮科学在海豚的神经中枢负责产生性快感的区域里植入了一块电极,然后让海豚自己控制开关,结果这海豚就不停地来高潮,把自己给high死了。

我觉得我现在就跟那只海豚一样。

自从打定主意把女朋友接过来以后我就一直处于这种High的状态,什么事都做不下去。比起今年夏天,我没有多读什么书,学术上毫无进展,也没有去什么地方,就连参加学术研讨会都没什么兴趣了。这个周加州大学Santa Cruz分校的Gail Hershatter来我们学校开会,本来应该是个绝好的机会,但我竟然提不起兴趣去找她单独交流。由于阅读英文一手文献的速度有限,这种学术研讨会可以用来迅速扩充二手文献的积累。讲座的题目是The Gender of Memory: Rural Women and China’s Collective Past,跟她明年要出版的新书是同一个题目,有关中国的妇女问题。Hershatter和陕西省妇联研究室主任高小贤从90年代中后期开始,走访了位于陕西省中部和南部的四个村落,与当地的年老妇女交谈,收集了大量的口述历史,这些田野调查的主要目的是探究上世纪50年代接连的社会运动对农村地区妇女的影响,从50年颁布的共和国第一部新法《婚姻法》开始,到跃进和饥荒为止。这些妇女的记忆跟男人大不相同,原因很复杂,比如各种政治吹风会基本上是由家里男人去开的,Domestic Life对妇女记忆构成是至关重要的,那才是她们工作的场所。当然这些大多超过六十岁的老太太们的记忆经常前后不符,也受到了后来生活的影响,比如一提到50年代初的合作化,老太太们说Collectivism真是好,大家终于能吃饱饭了,再提到80年代家庭联产,老太太们又说De-collectivism真是好,大家终于能吃饱饭了。再比如所有人在提到“旧社会”的时候都叫苦连天,但新旧社会的分界却都不一样,有1940,也有1949,还有以1963年闹完饥荒、解散食堂为界的,Hegemony的影响显而易见,从这个角度上讲,口述历史和Archive历史(或者说官史)是一样的。“But this is all we’ve got, this is all we have to work with.” 这一点是我在看崔永元老师的《我的抗战》时就注意到的问题。顺便赞一个,崔老师,你是真他妈的牛逼,跟Hershatter一样,踏踏实实去做事情的人总让我景仰。

开完会我就跑去看电影了,The World of Suzie Wang,60年代的老片子,绝对是萨义德的《东方主义》的最佳注释。塑造出这些Stereotype的,则无一例外是西方人。比如片子里的女主角Nancy Kwan,虽出生在香港,却是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又一个好莱坞打造的Sex Symbol,比玛丽莲梦露略晚。电影当然是一个人看的,上次小楠说一起看Inception,结果学校电影院停播;跟工程系的科学家们去看I-Max版的,结果只有我去晚了没票;除了自己看了大约十场电影,我还一个人去听了四场歌剧,一个画展,两场露天音乐会,一场赫德尔的弥赛亚。我曾经试图发展一个东北大老爷们儿听爵士乐的兴趣,拉丫去Jazz Festival,结果失败了。他说我们都是科学家,我说科学家怎么了爱因斯坦拉一手牛逼的小提琴,他说那我们都是些不入流的科学家……

一想到回去以后干什么都能跟女朋友黏在一起了,我就暗High,也不想学习了,去他妈的学术,去他妈的未来。跟老板要了五天的extension,还是干不下去,而且学术写作和媒体写作双双歉收。事实证明,不管谈过多少恋爱,多大年龄,恋爱总能让人神魂颠倒。有时候我就对自己说,你就可劲儿折腾吧,看你能把自己折腾成个什么样子。

2010年10月30日星期六

2010年10月

1. Nikolai是我教的中文班里的一个俄裔瑞士学生,因为瑞士的四种官方语言中没有英语,他到北美也要考托福,讲英文不带一点口音。像我一样,他要经常性地向周围人解释,"I am not a Canadian."

2. 回忆起大学时跟江西同学的对话:说过多少次是牛奶。/对啊,就是流lai(三声)啊。转自吉力Goodman: 小时候学拼音一直NL不分,ning(宁)和ling(零)发不出区别来,过来之后要跟教授解释I went to bed pretty late last night.才知道痛苦。

3. 当你想爱的时候,你就是男的;当你想要承受爱的时候,你就是女的。你既可以爱,又可以被爱,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东宫西宫》

4.竇唯.張楚.王勇.王凡.朱文.半野喜弘(日本).Jonas Hellborg(瑞典).李勁松's Live Show@11月12-13晚8点,香港大会堂音乐厅

5. 天气渐凉,意味着每年投递申请的时节来到了,想来想去只有一点建议,写申请材料时拿出你的真诚,就像写情书一样。只是这次追求的不是姑娘,而是知识。

6. @蔡康永:上段恋情,全心投入,结果重伤。于是这次恋爱怕受伤,就很保留。这意味着:上次那个伤你的烂人,得到最完整的你,而这次这个发展中的情人,得到个很冷淡的你。我知你是保护自己,但这若是做生意,你这店一定倒的。永不再來的恶客,得到最好服务,而新客上门,却备受冷落,这店怎么不倒?

7. ♀:妈妈说,你们这些女孩子挑男朋友跟买菜似的,转来转去,什么都买不到。♂:那你这次为啥就挑中我了。♀:我挑到洋葱了,总让我哭。

8. @荣婧:你看人人上常常被分享这样的文章《有一种女孩,注定被剩下》,云云。多少人顶贴热捧,可知社会舆论价值观混乱。她们总说,一个女人嫁不出去的原因是因为她优雅,聪明,善良,孝顺,贤惠,甚至美丽。这真是情何以堪,无以为继啊。那大家为何不成天蓬头垢面,凶神恶煞,不学无术,泼妇骂街?

9. 京城的单身汉们请注意,本周六(10.9)张浅潜在醉乐坊演出,地点安定门西大街北锣鼓巷北口往东30米。这个不靠谱女人在群发的豆油中说:“我要在现场选一个结婚对象,所以来看我演出吧,LOVE,。。”鉴于她的神经病史,可信度不高,鲁子等烟台的花痴人士就不要冒险北上了。

10. @罗永浩:过去一新小区冬天取暖达不到规定温度,我和小区论坛的刺头们一起天天折磨物业和开发商,一个月后他们终于崩溃同意加锅炉,后来就不冷了。再后来我看到一臭傻逼在小区论坛说最近好温暖啊,其实大家不必整天抱怨的,要相信生活会慢慢变好的。

11. 毕业旅行暂定在台湾,到国外的台湾领事馆签证就方便很多,而且不用跟团,可以自由行动,爱待多久待多久,说不定还能赶上中华民国政府成立100周年的活动。同学们,有心动的吗?一起吧~

12. 我分享的这个图很形象地说明了对phD的正规要求:我们普通人所掌握的一切知识,都是可以被google到的。换句话说,你知道的事情这个地球上一定有其他人比你先知道了。而phD必须对人类知识有所贡献,哪怕只是图上标出的那么一点点。当然了,也许有世外高人不屑于把他知道的东西写下来发表。

13. 中国近代关于“现代性”的讨论有两次,都发生在突然打开国门之后,一次在清末持续到民国,另一次80年代。最重要的区别是五四时代的知识分子不管是从日本还是美国回来的,对“现代”均持肯定态度,对中国传统文化(中医等)持否定态度,而中国再次打开国门的时候西方学界的现代/后现代讨论已经结束了,并对中国学者产生了影响,所以有不少中国知识分子(如李陀)对现代性是持否定态度的。还有一点小区别,个人感觉第一次现代性讨论中文化和科技领域权重都一样(德先生和赛先生),80年代那次则完全偏重在文化领域。

14. Uvic News:Food Bank告急。从2003年开始筹建的Food Bank从每人学费中抽5毛钱(学生数量约3万)定期购买食物,温饱出现问题的学生可凭学生证每周限领取一个购物袋的食物。上月食物告急,因为学期初学生贷款还没发到(是的,大部分加拿大的学生要靠贷款完成学业)。

15. 你想做在家里上耶鲁大学的课咩?Video and audio elements from Open Yale Courses are now also available at http://fl5.me/6m3obe

16. 我一直很臭牛逼的以为自己很小众,直到遇到了豆瓣电台才发现那一代的文艺青年原来都是听这些个玩意儿长大的。

17. 电台刚刚放到彼洋乐队的一首歌,想说两句。其实我一直觉得彼洋的技术糙得要死,歌词没深度,旋律好听的歌超不过10首,但初中的时候为了跟四大天王的粉丝划清界限还是硬着头皮学了几首他们的歌,这也说明了我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有品味”。

18. 关于中学课本中鲁迅的篇目减少一事本没什么值得说的,看到《南周》上周的一篇“被遮蔽和高悬的鲁迅”,唐僧几句:1.即使不在中国这样高度政治化的国家,人们的喜好通常也是建立在无知之上的。2.不错,鲁迅一直都喜欢日本人,但喜欢日本人和喜欢日本政府是两码事。3.英美中小学课本里莎翁是必修,但大部分学生毕业后不会再看《麦克白》一眼。夏天跟老娘去卡尔加里看了场改编自莎剧的现代舞台剧,跟总监聊天时她说:Shakespeare is not everyone's bag. 所以删就删了吧,要是以后喜欢鲁迅的人都懂鲁迅的话,我以为这是一件好事。

19. “I have lost complete faith in mankind.”“Good for you.There is womankind.”

20. “为什么孙悟空能大闹天宫,却打不过路上的妖怪?”“开始自己是老板,后来当了公务员,当然不用特别卖力了。”

21. @留学生: 每当熬夜写report的时候,就遥想当年诸葛亮做造10万支箭的project,第一天不干,第二天不干,第三天deadline快到的时候,拉鲁肃通宵。

22. 上周的Seminar上扯到北美A片相关法律法规,除了禁止奸尸,禁止幼童参演,其他什么兽交啊吃屎喝尿的都合法,接下来就扯到日产A片的变态程度了,这帮人都说口味太重了。当时其实我想说:要是中国的社会、政治、经济条件都允许拍A片,形成了成熟的产业的话,比变态绝对不会输给日本人。

23. 关于素食和杂食:美国的所有食品包装上都被强制要求注明成份及热量,大学开设营养和食品科学非常普遍,截止到2008年1月注册营养师的数量超过了七万六千人,但这些都不能阻止肥胖人口数量日益庞大。因为胖瘦和营养基本上是由饮食习惯决定的,很少有人会刻意控制每日摄入营养的种类和数量。钙片解决不了中国人集体性缺钙的问题,因为中餐的烹饪方法对钙质的破坏很大。因此什么都吃才是保持营养均衡的最佳方法,营养师倡导素食只是因为现代人普遍缺乏素食(并不是因为素食更加健康!)

24. 跟他们相比,我眼中的世界简直就是一片混沌。

25. 我出生在一条巨大的河流中,到死时也只能伴随它一小段,但我仍想看到这条河上游的源头,下游的去向。

26. 这个周一刚做了个presentation有关中国环保NG0和围绕反对垃圾焚烧展开的社会组织形式,结果接连得知梁从诫先生去世和下周戴晴要来做环境问题的报告,这他妈的一定是巧合……

27. 老状态一枚:做一名合格的地球公民的开始是关心自己生产的垃圾和生活污水到了哪里;做一名合格的中国公民的开始是关心自己缴纳的税款到了哪里。

28. 中国第一个垃圾焚烧站于1987年投入使用,但目前的不到一百家焚烧站80%以上建于2003年之后,其中70%坐落于东南沿海城市化集中的地区。这些垃圾焚烧项目在2008年和2009年引发了30多个城市的群体性事件。

29. 龙应台的《野火集》里提过台湾80年代环境污染程度。台湾的“垃圾战”约从80年代中期开始,集中于台北高雄等城市化程度高的地区。1986年发生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鹿港居民反杜邦设二氧化钛厂事件,政府支付了超过120亿台币的赔偿金。中国大陆07厦门PX事件的意义可与之相提并论。

30. 据我目前查的文献,国外已实现工业化的垃圾处理方式只有填埋和焚烧(发电)。垃圾问题最早出现在城市化最早的欧洲,目前最先进的技术可以把排放的污染物(主要是二噁英)降到很低,但要花很多钱,日处理能力也有限。中国特色政治决定了无论中央还是地方政府都急功近利,不会严格按照国际标准来。这跟我们中国人以往生活经验很像:国外的好东西到了我们国家通常也都变成坏东西了。

31. 狂刷了N条环境推,就算向梁从诫先生致敬了吧。

32. 下午跟陈瑛铎通电话喊他看老电影,他说干嘛不找女的去,我觉得也是。挂了电话开始翻电话本,DJ说过对老电影兴趣不大;小楠没接,给我回电话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对于一个始终在文科院系的男生,发现自己一年只交了两个女性朋友时候的心情,你们这帮科学家是无法体会的。

33. 晚上看完电影回来的路上整座城市都在玩儿万圣节的Cosplay,除了一个扮男性花仙子的壮汉只穿了条粉红色内裤的样子很给力以外,我的眼里就只能看见女吸血鬼,女超人,女闪电侠,女罗宾汉,女角斗士,女护士,女警察,各种各种制服诱惑。

34. 转:地铁一号线很不淡定,快到五棵松时,列车广播说:“下一站五棵松,有去看天后王菲演唱会的请在五棵松站下车”,于是乎,所有的人都下了。

2010年10月9日星期六

旅行的目的是为了认识自己

匆匆忙忙又一年,前两天跟丹说怎么这么快你又过生日了啊。伊说,一年是一个5岁孩子生命的1/5, 十岁孩子的1/10,现在的1/25,所以越来越快呀。


我喜欢跟老朋友聊天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我们可以感慨一下岁月的雕琢,看看彼此的变化。


过去这一年我面对了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环境。刘瑜老师在《七年之后》里说“以前我总觉得象我这样的民族虚无主义者,结交五湖四海的狐朋狗友还不是轻而易举,但是事实证明‘文化差异’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力量确实比我想象的强大很多。你和一个阿尔巴尼亚人可能政治观念、喜欢的哲学家、电影、电子游戏一模一样,你们甚至可以谈恋爱,但是somehow你们就是不能成为‘哥们’。”也就是说,只有跟别的文化切身发生碰撞时,我们才更深刻地体会到了一种原来察觉不到的差异。好在这样的外部差异可以成为我审视自己的镜子,就像跟不同的女朋友交往一样,我有了重新认识自己的机会,比如发现自己喜欢照顾对方,发现自己脾气不好独断专行。这些发现有时候让人失望,或者也会让人兴奋异常。


我发现自己的知识面很狭窄,跟国内的读书人讨论问题的时候,我们运用的大部分是中国的资源。来了以后发现,随便一个东亚系的老师,中国、韩国、日本的社会、政治、历史、文化都能侃侃而谈。而我即使对相似文化背景的台湾也知之甚少。


我变得心态平和,也更加宽容了。之前我喜欢鲁迅,现在我更喜欢胡适。面对种种悲痛,除了热血,耐心和温情往往更加重要。这种变化不知是否跟这里的景色也有关系。这个夏天我在飘散着薰衣草香的院子里读了大半个夏天的书,发呆的嗜好就是那时候培养起来的,我开始喜欢上那种脑袋完全放空的感觉,每天都要抽一个小时听风,看云,数星星。有一天傍晚的时候,我看着夕阳沿着墙角一寸一寸地挪动,耳边是蜂鸟嗡嗡地叫,突然想到了鼓浪屿的连岳,阳明山上的李敖,瓦尔登湖畔的大卫梭罗,我开始能够体会他们的心境了。


在国内的时候,我在政治光谱上是中左,而在加拿大,我发现自己是中右。换句话说,我总是跟当地政府的主张有所冲突。在中国,起码的公平正义都无法保障,我所关注的更多是各种社会底层维权运动和三农问题。在加拿大这种人人生活都有基本保障的高福利社会,我更专注税收制度。知识分子的类型,往往取决于他所处的政治环境。陈寅恪作为一个独立知识分子被我们记住了,而不是他的任何一本学术著作,这是因为他处在一个极权制度下不能安心地做学问,他被环境胁迫,成为一名捍卫学术自由的知识分子。


事实上,我与现实之间关系也经常处于紧张的状态。张晓刚老师在一个访谈中说,他们80年代的艺术家会觉得自己被社会边缘化了。社会就像一个巨大的容器,当不被需要时,你与这个社会就会产生矛盾。唐朝对于诗人来说是美好的年代,那时候以诗赋取士;70年代是朋克的黄金年代,80年代则是重金属,如果你像我一样在上个世纪末迷上了这些音乐类型,那即便在国外也仍是被边缘化。同样作为独立艺人,今天唱民谣的就比上世纪末在北京搞摇滚的要好混一些。


处于类似状况的还有知识分子,80年代后期“造导弹不如卖茶叶蛋,拿手术刀不如拿剃头刀”。在中国,知识分子最幸福的年代是宋朝和民国,现在这个社会不需要人文和社科类知识分子,因为我们总是给天朝捣乱,调研成果总是得不出维护天朝统治所需要的数据和结果来,那我们就没法在中国混。在中国的社会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人要是能对知识形成一个健康的观念,那就真是谢天谢地了。我经常听到有人说类似这种话:“你打算上博士啊?念出来都多老了啊”。通常情况下我会礼貌地敷衍过去,但其实心里想的是:“哎,这帮可怜虫,都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没有真正体会过求知带来的快乐。”于是就不禁为他们难过起来。


说到这里,我不禁要特别感谢我的父母。他们让不必为生活所迫,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在一个Captalized Society里,过了二十多年不知人间烟火的生活。接下来的生活要靠自己了,我很期待它。

2010年9月28日星期二

20100731

0.上一代人倚老卖老地鄙视下一代的情况在哪里都是普遍存在的,《最愚蠢的一代》的作者,美国埃默里大学的英语教授马克•鲍尔莱因(Mark Bauerlein)自然也没傻出什么新花样来。在他看来,“知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普及过:图书馆、博物馆、大学、历史频道、维基百科、《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一切都在你的鼠标下”。但作者的数据统计却表明美国的高中生和大学生在历史知识、公民意识等方面都在下降。他认为罪魁祸首就是facebook这样的社交网站。这个笨蛋的焦虑并不是没有缘由的,互联网时代让人们拥有了廉价的获取信息的途径,这当然只是让大部分人变得更浅薄了。但这不重要,衡量一种技术的价值要看它让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人借此创造积累的知识和财富,从来都是这样。比如网上有这样一种说法:普通人+搜索引擎=爱因斯坦。这不是说人人都能成为爱因斯坦,只要一万个人里出一个爱因斯坦,那就是赚到了。



1. 反过来一想,幸好从鲁本索萨和丰塞卡的年代就开始粉乌拉圭,要不真就欲哭无泪了。



2. 讨厌的马拉多纳终于滚蛋了,作为球员也许可以称其是“伟大”的,但这个二流子当教练我就完全没理由挺他了。类似的再比如周立波那个人渣的脱口秀节目我是非常钟爱的;金庸这个伪君子写起小说很好看。当然也有台上表现很逊,人本身却极惹人爱的,比如姚明和曾轶可。



3. 在人们知道地球是圆的之前相安无事地生存了几千年,即使到现在也有原教旨主义的基督徒拒绝承认很多事实,但到了今天去劝服这些人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因为常识已经被普及,原教旨主义基督徒的力量不会阻碍我们造出航天飞船了。这也是我不再跟中医的信徒们较劲的原因,现在跟胡适、丁文江、陈寅恪、鲁迅、傅斯年那代人批判中医的时代已经不同了。姚明刘翔受了伤也都选择去医学发达的国家诊疗而不是去看郎中。医学现代化已成既定事实了,那信中医就和信上帝一样仅仅是个世界观的差异,反正又害不死人,信就信呗。不是有人信童子尿还能治病吗,说不定还能给中国省点水呢。



4. 以前上中学的时候,新学期发新书和练习册之际老师会要求大家把答案撕下来上交,可整个年级总有几个正常老师,于是这一两个班的练习册就会被全年级的同学们借来借去。下面这样的经历不知道你有没有过:今天的作业对完答案发现只错了一个,很欣喜。可第二天上课对答案的时候老师竟然说这个题答案错了。从此以后,再遇到类似情况就抓耳挠腮,“妈的,这答案到底对不对?!”这就是我现在面对中国官方的各种统计数字的感觉,类似于“标准答案”这样的东西,只要错了一次,就不再值得信任了。



5. 为啥乌拉圭的队员们都把球衣当中华立领穿,学坎通纳?



6. 进入八强之后的比赛到目前为止全部蒙中了,我知道的人里,好像只有李承鹏老师跟我蒙的一样:“不是攒人品,而是我怎么蒙,都觉得荷兰和西班牙这两支实力超凡却从未“被世界杯”过的球队,更接近谜底。”7月3日《是场戏》



7. 我跟某个美眉的聊天记录:荷兰vs巴西,乌拉圭vs加纳,正好有我喜欢的两支球队,荷兰和乌拉圭。(6月29日)如果西班牙跟阿根廷打对攻凶多吉少,所以德国人先做掉阿根廷也跟我希望的一样。(7月3日)



8. 西班牙语里字母“v”要发“b”的音,比如阿根廷前国脚贝隆(Veron),骑士队的巴莱乔(Varejao),于是我就听着英文的解说员一个劲儿的喊:傻逼,好!傻逼阿隆索!又回传给傻逼!”(注:西班牙8号Xavi,14号Xavi Alonso)



9. 我说蒙的那就是蒙的,跟真球迷伪球迷没啥关系。不过我掌握了一点原则,打起比赛来两支球队之间会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朝鲜只输巴西一球打葡萄牙就一泻千里,德做掉了阿根廷但打西班牙全场只有六脚射门。这跟谈女朋友很像,你会发现跟不同女朋友在一起你也不一样。每段关系都跟你原来的想象不同,有时甚至还差得很远。



10. 转:“中国留学生保护法案”于1992年8月10日在美国参议院获得通过。此法案规定,受布什行政命令保护的中国大陆人士,可于1993年7月1日到 94年6月30日申请美国永久居留,除非总统能够在1993年7月1日之前向国会提出证据,证明中国大陆人士可安全回国不受迫害。



11. 莫名其妙杀出来的Isaiah老师,你牛逼.@Isaiah:写文章是为了说时代和学术规范的变迁问题。总的来说,我认为学界的态度应该是同情、理解...这是历史,也是我们自身的一部分。要完全划清界限是不可能的。Isaiah:《朱学勤——学术界的又一个“汪晖”?》采访见今天的东方早报。新左派里最讨厌的就是汪晖,他出事我开心死了。但如Isaiah暗示,早期的博士论文的写作规范都是一个熊样,一逮一个准,跟在中国查贪污差不多。现在右派的朱学勤老师也出事了,我只但愿他不会像汪那样耍大流氓。



12. 足球比赛中的绝大部分假摔和恶意犯规集中体现了竞技体育毁掉的那部分乐趣(当然这不是竞技体育本身的错),当比赛的目的成为取得胜利而不是获得足球本身带来的乐趣时,为什么偏是这场比赛创造了14张黄牌1张红牌的记录就正常了——有什么能比取得最后一场决赛的胜利更重要的呢?这就是历届重大赛事决赛难看三四名争夺战却异常精彩的原因。唯一的例外是朝鲜队,他们踢得不仅干净,也不一碰就倒,滚倒了还马上爬起来。这是因为朝鲜的足球发展严重滞后,技战术水平早就跟世界脱了好几节了,自然不如那些常年在欧洲联赛里摸爬滚打的老油子明白什么时候应该摔倒,什么时候应该掩面。罗纳尔多到欧洲踢球的时候还不到20岁,我关于足球最深刻的几个镜头之一是这个小伙子单枪匹马闯到禁区被甩在身后的后卫铲到后打着踉跄努力保持平衡追赶皮球的样子。其实摔倒就可以获得点球。负责解说的黄健翔一边说罗没经验一边形容他眼睛里“野兽”般的欲望,我就是从那时候喜欢上罗纳尔多的。



13. 本来身边是没那么多球迷的,但由于这个世界杯来势实在是凶猛,不支持哪个球队面临着无法参与到城市公共话题的地步。可恶的是这个世界杯太长了,足足一个月呢,搞得撑到西班牙夺冠的时候大家都有点装High的成分了。



14. 转:昨天中午,和老公在午睡。然后闺密来电话,于是就聊了起来,中间老公一直在熟睡。聊到一半,闺密说了句:你来我家吧。我说:我老公回来了,下次吧。才说了前六个字,突然老公猛然惊醒,然后拼命往身上套衣服,并准备往外冲。当时,我还没心没肺的笑了,等我们都反映过来,死一般的寂静……



15. 刚刚结束的为期三天的台湾的“贡寮国际海洋音乐祭”(http://hohaiyan.com/)原来是以原住民音乐为特色的啊,有兴趣的请点击官网,因为世界杯的缘故没有关注。此音乐节跟以前介绍过一次的“野台开唱”,《海角七号》里提到的“春天的呐喊”是台湾独立音乐最重要的三个音乐节。另,才知道张震岳的“小星星”里唱到的Ho-Hai-Ya在原住民的语言里是大海的意思。(http://hohaiyan.com/)吴睿:这不很明显么 吼~~海呀~~~~



16. 请教英文达人们,把特殊疑问词里的h发出来到底是哪儿的口音?美国南方的?系里有一个台湾叫兽喜欢学这种口音,把沃特(what)读成霍特,喂尔(where)读成汇尔。拜托,不是说拼命发儿化音说的就是地道的北京话好不……



17. 孔子的嫡系传到今天也不过80代尔耳,在同样的时间里,大猩猩繁殖了200多代,兔子大约5000 代,果蝇已经繁殖了65000多代。而人类的经济政治文化制度仅仅在过去的一百年时间里就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2500年前的大猩猩跟今天的大猩猩生活方式差不多。换句话说,人类生理进化速度远远滞后于人类社会发展的速度。为了将自己的基因保存下来,雄性渴望跟尽可能多的雌性交配;雌性受卵子数量限制,进而去寻找最优秀的精子。与之相比,婚姻制度的出现和演化太快了,无法避免地跟人类骨子里多夫多妻的本能产生了冲突。对了,好像云南泸沽湖畔居住的摩梭人到现在还是母系社会呢,谁看上谁了就在一起,然后就分开,孩子大家一起养。在朱文的《云的南方》里看到的。进化心理学就以此为依据来解释今天人类的习性,比如人都觉得甜食好吃,因为甜意味着糖类(能量/碳水化合物)。今天的人类显然不会时刻面临能量短缺的危险,但这一习性却保留了下来。说到能量物质,有个老师告诉我加拿大不适合种水稻麦子玉米,原来印第安人就吃一种富含糖的植物的球茎,英文没记住。



18. 具有反思和批判精神的西方知识分子从没有放弃过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比如左派的西马,他们中的一部分出于对资本主义的失望转而寻求东方的资源也是可以理解的。比如汤恩比(Arnold Joseph Toynbee)很混乱地认为“人类想解决21世纪的问题,必须到孔子思想和大乘佛教中汲取智慧。” 这跟80年代很多中国的知识分子认为来自西方的科学和民主制度就能解决中国的所有问题是一样的。



19. 佛缘一旦结下了就一辈子也脱不了干系了,无论遇上什么糟糕的事情都觉得大不了就拿个布包儿托个钵上山找师父去,没什么了不起的。跟以前一个当小姐的朋友的体会很像,她说“哪天手头缺钱了,即便是能干别的,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回来接着干老本行。”



20. 转自豆瓣青岛豆友小组:青岛原德国租借区的下水道在高效率地使用了百余年后,一些零件需要更换,但当年的公司早已不复存在。一家德国企业发来一封电子邮件,说根据德国企业的施工标准,在老化零件周边3米范围内,可以找到存放备件的小仓库。城建公司在下水道里找到了小仓库,里面全是用油布包好的备用件,依旧光亮如新。



21. 皮亚杰就人的认知发展提出了两个重要概念——“同化”和“顺应”。“同化”是指”把外界元素整合到一个正在形成或已经形成的结构中”;“顺应”则指“同化性的图式或结构受到它所同化的元素的影响而发生的改变。”用通俗的话讲,前一个过程就是人总是把接收到的外部信息翻译成自己能够理解的模样,后一个过程就是人在接受外部信息的过程中本身的认知结构也发生了改变。记得上小学刚学减法但没学向前借位的时候,我就一律用大数减小数。比如31-12,我得出的是21。这样的“同化”过程我们至今都在经历着,只是没有一个小学一年级生那么容易看出来而已。



22. 几次在西方媒体上读到美国想要成为自由民主的典范,奴隶制是其无法遮盖的污点。但历史的诡异在于,正是因为黑人作为奴隶被贩卖到了美洲,才有条件让这帮黑哥们儿主导的民权运动在20世纪中叶掀起波澜,向世界输出了反对种族主义的价值观。



23. 才看到7月7号的南周,原来唐骏是你们达包亿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24. 妈来玩儿的时候,看到维多利亚的云很低,开心地说,这儿的天真矮啊,好像伸手就能够到一样。我面无表情地说,哦,纬度越高的地方对流层越矮,它取决了云层停留的位置。她扭过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意识到自己的无趣之后,妈今后再疼爱地告诉我怎么样“泻火”之类的,我也不会再忍心当着她的面批评这些打着中医旗号的传统思想了。



25. 原来上海滩主题曲的词作者黄沾老先生对广东话中的粗口颇有研究,怪不得《上海滩》一上来就是“裸~奔~~裸~露~~”



26. 当小学老师的朋友说她帮人家教暑期的补习班呢。我想,从小学到初中,我把所有的寒暑假都用来玩儿了,真是一点都没浪费啊。



27. 我能想到最恐怖的事,就是跟中国政府一起慢慢变老。



28. 年轻的时候不计得失地去做一件自己热爱的事情,在耋耄之年才不会后悔。爱枣报,三周岁生日快乐。



29. 最近《1Q84》很火,于是想说说对日本文学的印象。小时候因为父亲的缘故,书架上有些半旧不旧的日本小说,价格大多在1毛至3元之间,可以估计出都是他上大学前后买的。这些透露出暴力/变态美学的东西当然要比学校里推崇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骆驼祥子》要酷多了。



30. 对于手淫的恐惧不是中医独有的,古时候的人凭经验看到男人高潮之后的不应期却看不到女人在性交中的损耗(她们甚至可以连续地高潮,好羡慕),因此很自然地得出男人不节制会伤及“阳气”的结论。西方对手淫的恐惧也持续到19世纪,男性的贞操带据说就是维多利亚时代发明出来用以防止男童手淫的。19世纪的西方文献中记载了医生对于手淫的各种可笑看法,比如认为损失一盎司的精液相当于损失几盎司的血液。跟中医里精液来自血液的说法也是相似的。



31. 转:富二代给爸爸的信:爸爸,柏林是个好地方。这里的人都很友善。但是我进了学校有点不好意思。别人都坐地铁上学,就我一个开奔驰。爸爸回信:孩子,给你转了2亿美元过去。别给我丢人了,赶紧去买个地铁。



32. 夏天因为住的离学校远了,也不大去学校的游泳馆了,我会赶在明年硕士毕业之前游完165公里(大连至烟台距离)。在中国当一个读书人,身板必须硬朗,这是历史的经验——右派知识分子在劳改期间大多都是累死的。进了书房能写字,剥夺了纸笔能扛麻袋,这是一种美德。



33. Richie的经历具备了一个“烟台梦”(或者说烟台版的“美国梦”)的所有元素:偏僻小镇上的少年、来到美丽新世界、勤劳务实、听从上帝对内心的召唤、一个同甘共苦的爱人、再加上一点点戏剧性的狗屎运,这是完美的剧本。



34. 其实我嫉妒双性恋,他们生来就可以爱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而我要靠后天的修为。



35. 东北人这么少,连个TMD“红十”也打不起来。



36. 哎,这棋牌文化也是讲究个氛围的,我到山东以后本来也想教这帮人打“红十”,最终的情况可想而知,临毕业时我天天跟对门的通宵打“够级”……



37. 为什么我做的蚂蚁上树蚂蚁是蚂蚁树是树。肉末们!你们快去上粉条去啊!!



38. DIY留学申请小贴士:加拿大学校的“权威”排名是按照三个类别分别排名的,本科类、博士类、综合类,一所学校只参加其中一个类别的评估。我当年理所当然地以为“综合类”就是既评估本科教学又评估研究生教育,就选了07、08年连续“综合”排名第一的UVic,来了以后才发现原来McGill,皇后,多伦多,UBC四大牛校根本不参加这个类别的评选。后生请留意。



39. 看了几个纪录片又意识到一个以前没注意的问题,小资情调(或者说小资产阶级情调)这个词虽然现在跟追求生活品味莫名其妙地挂上了钩,倒退个几十年谁要沾上这个词可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我无法理解地是,在热爱诗歌都被算作小资情调的年代里,为嘛切鳗毛可以被捧为诗人???

跟妈妈一起去旅行

妈妈是儿童节那天从香港上的飞机,我直到打电话给机场确认的时候才意识到抵达时间应该减一天。幸好,我是提前一天打电话到机场的。结果去早了,我看着周围的人随着抵达机场的人群一拨接一拨地换掉,只有我还坐在那张椅子上。一个又一个手捧鲜花的小伙子啊,希望你们能劝住她,不要再离开。妈走的那天则是夏至,北半球白天最长的一天。候机厅的大屏幕上是阿根廷跟希腊队的最后一场小组赛,由于韩国队胜了希负于阿,这场比赛就变得很重要。当周围的韩国人为了阿根廷的第二个进球兴高采烈的时候,我站起身来说妈咱走吧。那天妈进了安检后我在外面傻站了十分钟,来来往往送别的亲友和情侣让我的身影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我不知道我在那里等待什么,但又不知道转过身去的话,再应该去向哪里。



最怕的就是这平静的生活突然被打破,刚习惯了欣喜,又被抽离。



上次跟妈妈一起去旅行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在韩国转了两个多周。那时候我还小,她也年轻,住酒店的时候还被误会过。如今老太太经不住仔细看了,尘满面,鬓如霜。幸好老人家身体还不错,没什么大毛病,让我也能暂时放心做自己的事情。知道自己毕竟脱不了俗,有老人家们在,我就只能做在家众。不过相比较于父辈和大多数同龄人,我还是挺满足的。尤其要感谢父母给了我一个强壮的体魄。第二感谢他们不必让我为生活所迫,二老都是各自家里最有出息的孩子,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用不着我伺候。这两件事让我可以无牵无挂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最后要感谢他们没怎么干涉过我的兴趣发展(除了对女人,但没管住),任我带各种女孩子回家,在家大声放各种稀奇古怪的音乐,引导我对各种体育运动的热爱,所有这些都让我活得更纯粹。这也从反面说明,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苦难只能消磨人的意志,这种东西,一辈子碰不到最好了。两地分居的情侣,对这句话最有体会。



三个周的时间里细数一下也去了不少地方了,我自己都没时间去的Hatley Park, Mount Douglas, Mount Tolmie, Dallas Road, Butchart Garden, Butterfly Garden, Craigdarroch Castle,渔人码头,都借这次机会去了,我妈甚至怀疑我这八个月都在干嘛,因为我连电饭煲都是因为她来了才去买的。我的屋子里除了生活必需品以外,好像也只有书了。一起出了一次远门,Lynda夫妇驾车带我们去了落基山,顺便到Calgary和Edminton看望了他们的女儿,让妈妈除了看到各种国家公园,也接触了加拿大的风土人情,感激他们。



在Calgary的机场还发生了很搞笑的插曲:从安大略省来的飞机由于天气误了点,晚了将近5个小时。换登机牌的时候Duncan向工作人员索赔了二十刀代金券,但在候机厅里实在太无聊了,Duncan说,我们找点乐子吧。于是他又从候机厅里West jet的工作人员那里敲出了八十刀的代金券。(一张机票其实也就一百挂零)见多识广的邓肯说,根据北美航空运输联合署的声明,消费者有权因误机造成的损失索赔,如果因班机延误导致的酒店住宿也要由航空公司负责,但他的经历是只有他会因此去住酒店,大部分人只是睡在候机厅里。 “It is their rights. They just don’t ask.”看来不管是在天朝还是哪里,权力都是自己争取来的。之后这个乐子又导致了新的乐子:机场里的各家餐厅到11点钟就要打烊了,那时候已经10点了,我们在Celsey’s吃过了晚饭。于是邓肯又说,“我们试试80刀的Bagel看起来什么样儿吧。”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一家店被包圆儿(buy out),邓肯一边指挥着Tim Hortons的店员在货架上扫货,一边问身后排队的人们“你要什么?(我请客)”因为我们之后货架就会一扫而光。剩下大约10刀的时候我们实在想不出来要什么了,买了4个大杯的Iced Cappuccino,我又要了一个Swiss Sandwiches。于是就有了这张很欢乐的照片……






我们的举动引起了围观,大家纷纷跟我们的甜甜圈们合影留念……







除了看到了各种山各种水各种树,我还带妈去了各种餐厅,其中还有房东请我们去了本市最棒的意大利餐厅Il Terrazzo,在这里一并感谢他们夫妇。不过这些都不如妈做的好吃,在妈发现各种韩国商品店的时候我也才傻乎乎地意识到自己的食谱其实比别的留学生要广泛,另外还在Fort的一家韩国商品店里找到了搓澡巾(美国人,你他妈的上澡堂子搓澡吗)。妈走了以后第二天我就把方便面都扔掉了,重新给自己烧牛肉炖土豆。菜也不一次买N天的了,每次只买当天要做的,现买现做,吃新鲜的。我甚至给自己包了一顿饺子。



不知道为什么,很无厘头地想起Kimberley家里厨房的洗碗池上方贴的那张英文字条了:当你的孩子适合跟人一起生活的时候,他们已经跟别人生活在一起了。


July 1st. 2010

20100630

1. xx年的今天xxx人被xx人x了,以此留念。此状态谨献给xxx被xx了的xx。@六月四日



2.看到smoke free zone的牌子。妈说,哦,这是吸烟区,你看,自由吸烟的区域。有道理,那sugar-free, dog-free作何解释……



3.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都是混沌的,没有谁比谁更清楚,只有谁比谁更混沌。



4. @ROUTE66:如果为朝鲜运动员感动是因为他们的贫穷和无人权的话,那我宁可没有这个条件,我从来没有被朝鲜感动过,有的只是悲伤。为朝鲜足球感动的人,本质和古罗马斗兽场里残忍的观众是一样的。



5. 曾经也尝试过读完所有的留言,哪怕一百条留言里只要有一条对我有所启发就是赚了,但是因为脾气太差,经常看着看着就想撒癔症。况且,长时间借助弱智网民积累出来的智力上的优越感是非常非常不靠谱的。



6.2007年中国的劳动力加工成本为700刀/公吨,而加拿大是2100刀/公吨。今年已经涨到2100刀/公吨,加拿大只涨到2800刀/公吨,虽然有国内的高通胀因素,中国劳动力成本在丧失优势已是不争的事实了。过不了多久,Canadian Tire里的商品也许就换成Made in Mexico/Argentina/Afghanistan之类的了,血汗工厂也会转移到别的地区刺激当地经济发展,什么人不人道的问题都是扯淡的。比如发达国家的法定最低工资制度在中国实行起来只能损害工人利益,劳动力成本高了,老外自然不找你下订单了。这是世界各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的产物,永远不会停止。与此同时,中国也在努力摆脱low-wage workshop的地位,上周日在Calgary的机场看到The Globe and Mail的一篇报道,中国的镍合金出现技术突破并大量出口,正在逐渐取代原来用于生产不锈钢的一种精炼镍,已经对加拿大的Sudbury产生冲击,这个地方出口的精炼镍曾占到世界出口总量的70%。



7.说到Made in China还有一件事情让我非常纠结!为什么我在国内的时候仅仅见过服装有“出口转内销”(其实就是超出订单多做的),现在看到的这么多好用又好看的东西以前在国内就从来没见过,有达人能给解释一下吗?



8.这样的惨败早有预料,可真的发生了,却无话可说。



9.@李承鹏:“他常常问我关于朝鲜队能否出线的问题。我说出不了线,因为它踢的是很落后的足球。”“我尊重他的情感,但不认同他对生活、足球不合常识的认识。” 02世界杯上孙继海拼得腿骨断了04亚洲杯郝海东脖子错位了李玮峰拼得肋骨断了还差点扎到肺里死掉……我们一直是这样,以为这样就能出线,其实这样只能出去现。” “专制和集权下面的拼搏精神其实是傻逼得来很可疑的,它违背人性也违背科学性,就像几十年前我们的领袖一直号召我们大炼钢铁相信亩产万斤帝国主义坦克是会被刺刀干翻的。”/李老师说得多好啊,足球评论界除了黄健翔老师竟然还有如此猛男。



9.今天做菜的时候正好大家都在于是请大家尝了下我炒的猪腿,大家一致认为软软的好像豆腐,我没敢说那是猪腿上的皮,怕吓到他们。由于动物的下水在老外眼里不是吃的,所以老外只好把动物的肌肉又分得很细,就连同样的牛排,也会分出N种。



10.《南方周末》本期的的苍井空访谈请点击:http://www.infzm.com/content/14257/哎,这个南方周末,让我说什么好呢,除了对知识分子,对艺人的要求也很对我的路子嘛,必须是“德艺双馨”。



11.亲爱的,年轻的时候我们要花太多时间和精力用来克服那种莫名的虚无感。

12.@罗永浩:在路边报刊摊买杂志,许岑问我韩寒的《独唱团》什么时候上市,我说应该是七月中,报刊摊老板听了,激动地说,“不可能!都说了快两年了,再也不信了!”我说这次你放心,都下印厂了。老板说,“这话也听了快一年了,我不信!”



13.跟我妈一样,我刚来的时候也问东问西搞清楚了很多事情,第一个周去Grocery,price tag上不是注明每公斤价而是每b价格,问身旁一耋耄老者,那是磅(pound),我很好奇地继续问那缩写该是p而不是b啊,老头子喃喃若有所思,"good question, good question... "后来自己查到那是古罗马位制演化而来的。想想这点好奇早已被消磨殆尽了,哪还有脸说自己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14.@豆友:扁鹊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 桓侯删扁鹊贴。扁鹊复见曰: “君之病在肌肤,不治将益深。” 桓侯封扁鹊ip。扁鹊复见曰:“君之病在肠胃,不治将益深。”桓侯家丁遂请扁鹊至侯府喝茶。扁鹊望桓侯而还走,桓侯故使人问之;扁鹊欲言,奈何可遣之词皆敏感,终不能语。桓侯遂死。



15.上个周在DT的一家韩国商品店竟然找到了搓澡巾,想到以前看过的一篇关于秋裤问题的比较文化研究大作《尊敬的萨义德先生,您穿秋裤吗》,甚至想动笔写一篇《尊敬的萨义德先生,您上澡堂子搓澡吗》。



16.各种球迷,球星迷,比赛迷欢聚一堂,真欢乐啊,介就是世界杯的魅力。



17.硬广告:第一次参加纯爵士音乐节,好紧张啊……明天穿什么穿什么,格瓦拉海魂衫红领巾回力鞋花裤衩三道杠哈雷戴维森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http://jazzvictoria.ca/



18.今天下午第三支出场的乐队基本上以翻唱为主,我跟老头儿老太太大叔大婶们一起哼唱了Al Green/Bob Marley/Cure/Aaron Neville的几首歌,敢情我从初中开始听的都是欧美中老年人喜闻乐见的音乐。再对比下我们的上一代留下来的文化遗产(比如《红岩》和八个样板戏),你就明白什么那些“文化人”们所说的“断代”是什么意思了。



19.看完校内上的弱智标题们再想一想市面上卖的那些《17天搞定GRE单词》们有那么大的市场就一点都不用感觉到惊讶了。



20.到了Pub下半场已经开始了,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比利亚进球的时候刚要跳起来,发现周围气场很诡异,一圈葡萄牙球迷哀怨地看着我。我只好灰溜溜地坐下,眼巴巴看着另外角落里西班牙球迷们鼓掌言欢……



21.四年一发作的周期性女粉们,知道你说你支持哪支球队才能显得“懂行却不刻板、明智却不流俗、品味高雅却不失率真、性情耿直却不失机敏、既有理智又饱含深情、深刻之中还夹杂着些许调皮吗?”别犹豫了!西班牙!



PS.这个月居无定所地旅行了三个周,大部分的记忆碎片都丢在路上了,一定要买上网本啊!

20100531

1.幸好英国佬中世纪建学校的时候学位才分三个等级,要不然真得念到圣斗士才能进高校了。我上的那个破学校好像07年就已经出现三十多个博士来竞聘一个工作岗位的情况了。RT吉力:硕士是因为近代大学扩招很多进了phD的人读不下来所以增设一个中间学位给大学增收的,原来只有学士和博士。



2.毛只是发动了大跃进和文革,导致死人是因为下面的人放卫星和红卫兵的武斗,责任不在毛。/呵呵,天皇只是发动了侵华战争,人又不是他杀的,所以责任不在天皇,是这个意思?



3.用硬纸叠成的变形金刚,速围观:http://wonderdasher.blog.sohu.com/59275208.html



4.我上小学的时候老师们总是说“毛主席说,你们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朝气蓬勃。”后来我知道了原来这话毛除了1957年在苏联对留苏学生说过,在1966年接见红卫兵的时候也被毛用来深情款款地鼓励他们去打死人。以后再听到有老师这么夸年轻人,我就菊花那个一紧啊。



5.@孔斌:原来悟空一直很性感:史上最强豹纹短裙+红色丝袜+黑色长筒靴+钢管



6.中国的网民数量世界第一,网络暴民数量也是世界第一。



7.左思右想,如果读社科phD的还是别学political science的好,总感觉那跟在国外学习了世界上最先进的垃圾处理技术之后回到中国一样的扯蛋。



8.1972年的时候来自中国当时的欧洲盟友意大利的导演安东尼奥尼怀着“一颗红心”到文革时期的中国拍了一部纪录片,没想到非但中国政府没有领情,对其进行了口诛笔伐,而且意大利国内的极左分子也同样指责他刻意丑化中国(上世纪70年代意共曾一度是西方最大的政党,拥有180万党员)。谁知这个意大利共产党员2007年都快挂掉的时候还是对红色中国念念不忘。我当时知道以后想,这顶多说明艺术家要是迷上了政治,一旦脑子乱起来也比一般人要抽。但我来到北美之后,还真的遇上了这里的洋毛派。丫们觉得毛时代的中国多好啊,社会道德高度纯洁,连妓女都没有,资本主义太他妈堕落了等等。到这时,我终于相信,像孔庆东那样大肆歌颂红色朝鲜的人不一定是装疯,他们也许是真疯。



9.McKenzie和Shelbourne的十字路口有Esso/Shell/PetroCanada三个加油站,面向路口的牌子均上书105.9,昨天看到全变成了110.9。等公车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旁边的大叔,那些数字是什么意思,答曰油价。



10.回顾了一下小学以来记忆中的足球轨迹:94年踢丢了点球的巴乔;96年捷克虽然输给了德国但记住了黄金一代和克罗地亚的苏克;98年法国与巴西的决赛乏善可陈;2000年一场比赛都想不起来了,不知道那年干嘛去了;02年罗纳尔迪尼奥;04年缔造希腊神话的平民英雄们;06年德国世界杯除了齐达内的光头一击,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声嘶力竭的黄健翔;08年忘不了土耳其给了我一整夜的高潮,当然西班牙也不错;今年会是谁呢?



11.约翰·库赛克主演的精神分裂剧Identity是当年跟女朋友一起看的,看完以后伊吓得直哆嗦,趁着晚上黑灯瞎火,我火上浇油地说:亲爱的,咱俩说不定是同一个人精神分裂出来的,自己跟自己XXOO,自己给自己做饭……当时因为太应景了,说完以后我把自己也吓得不轻。



12.豆瓣活动:简称《我的小红书》。名称源于蕾切尔主编的《我的小红书》(中文译本下月即将出版),书中收录了全球92个不同地区不同年龄女性初潮的故事,作者包括女权名著《伊莎性爱告白》作者艾瑞卡•琼、有1981年美国桂冠诗人玛辛库敏、有曾和塞林格有过一段忘年恋的作家乔伊斯美娜文坛前辈,还有当红美剧《绯闻女孩》原著的作者塞西莉冯齐格萨等。活动内容:写下你初潮时发生的故事,你有可能成为《我的小红书》大陆版作者之一。活动页面:http://www.douban.com/online/10422932/,以下为讨论贴里的留言:



@多啦不美:我是全班最后一个来的,当时我心里想的是,妈的,终于来了……所以到现在‘妈的’都是我心里经久不衰的感叹词……我内心世界真的太女流氓了……



@藤堂非:你们好早啊~~~我当时就是很惊恐,觉得会破坏我的梦想(我当时觉得来例假就变成大人了,变成大人就不可能被选中成为美少女战士或者神龙斗士了,囧- -



13.毛时代的中国和朝鲜的共同点绝大部分我都能理解,比如朝鲜全称是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而毛不仅讲民主,还是“大民主”;比如朝鲜和毛时代的造神运动都从幼儿园的娃娃抓起;比如都为了维护统治制造“阶级敌人”,都以保卫国家打美帝的名义制造核武器,还一口一个“미국놈”(美国鬼子)。但是在youtube上看了几个朝鲜的广播视频后唯独有一点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些播音员都非要糟蹋自己的语言呢?为什么朝鲜电视主持人跟文革时的播音员说话都非得他妈的跟打了鸡血一样呢?



14.太纠结了,要是毛没有错误地介入朝鲜战争,金日成就被南岸登陆的美军灭掉了,世界上少了个朝鲜;但毛要不介入朝鲜战争,毛岸英就不会死,中国人现在就该生活在“伟大导师、领袖”毛岸英的英明领导下,世界上多了个朝鲜。这边毕竟13亿人,你们那2000万人委屈一下吧……



15.可我只有一个人生。



16.在一个不让提5月35日的国家里,我的兴趣是怎么才能知道这件事;在可以随便讨论5月35日的国家里,我的兴趣是学习社科学者们对社会现象的剖析方法,总结历史经验。



17.互联网时代让人们拥有了廉价的获取信息的途径,这当然只是让大部分人变得更浅薄了,这不重要,衡量一种技术的价值要看它让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人借此创造出的财富,从来都是这样。



18.Denys deCatanzaro的研究显示,两性关系上的挫折和感觉自己成为家庭的负担,是自杀的两大主要动机。/心理学家也为我们指明了出家的理论基础。



19.胡适在《实验主义》里所谓实在/历史像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是说后人看待历史的时候总避免不了介入自己的主观判断,不是说可以给人家小姑娘整容。那些打着成王败寇的旗号歪曲中国现当代史,还嘲笑别人坚持立场的耸货们,其价值观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



20.我们都不过是瞬间的生物。



21.“细菌才是地球的主人,我们只不过是细菌流动的旅馆。”——《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22.不能再玩儿真人版“心跳回忆”了,很悲哀。



23.“1979年,‘北京之春’发表了一篇充满未来主义色彩的故事,题为《2000年可能发生的一场悲剧》。故事预言了1998年邓小平的逝世后党内的权力斗争,结果是毛派再次获得政权。之后邓的跟随者被处决...邓与西方建立的经济和文化外交渠道再次被切断。”(金译自赵鼎新2001,p58)



24.Norwegian School of Management大学通讯学院的教授Anne-Britt Gran针对该国2000名在线音乐用户做了一个调查,发现那些下载音乐的人在购买音乐的可能性上要高10倍。仅就个人体会来说,我买的硬碟、唱片和书绝大部分是至少看或听了一部分才买的。



25.墨西哥湾的原油泄漏自上月底已持续一个多月,超过1989年的Exxon Valdez Disaster成为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原油泄漏事件,美政府备受指责,电视上天天报,奥巴马称对此事负责。据舍友称这是由政府受贿对安全设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造成的。美国的原油开采承包给Private Company,而欧盟为State-owned因此强制执行统一的安全标准。



26.过马路的时候一个小男孩儿一直在按自助交通信号灯,滴滴答答响个不停。母亲转过头一边扭动身体一边微笑着说,You are making a tune with that.这时才意识到生在中国的我在成长的过程中失去的那部分到底是什么了。



27.下午在图书馆的少儿漫画区看英文版的《网球王子》时突然听到一个一脸稚气的少年向图书管理员一字一顿地喊,"Why not! We are the ones who use this! We pay the tax!"为了什么事情我不得而知。他看上去就十二三岁的样子,但他却已经是一个公民社会(civil society)的一分子了。



28.现代社会的自由是被体制化和规范化的自由,类似老子所推崇的混沌状态下的自由也许在卢安克所在的广西农村还可以找到一点痕迹。不在同一范畴内讨论自由是没有意义的。毛曾经讲“大民主”,让群众贴大字报,这种没有规范的自由最后沦为互相诋毁,而西方的言论自由是公民社会中的自由。再比如,中国人偷税漏税的方式五花八门,驾驶考试投机取巧,盗版电影唱片软件图书应有尽有,饮酒没有年龄限制,想堕胎就堕胎,想安乐死就安乐死……老外听了羡慕死了——谁说中国不自由的。西方社会成为今天的西方社会之前当然也经历过类似混沌的状态。福柯在《疯癫与文明》中考证,直到文艺复兴时期,疯癫者仍未曾被当做病患处理。他们与正常人混居,甚至屡屡在文学作品中被推塑——比如堂·吉诃德或麦克白夫人。而《性史》中则展示了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同性恋者和恋童者从未被视为与“正常人” 有所不同。

捐书

我刚来这所学校的时候,就在离图书馆大约两公里的学校公寓里住,因此一有时间就到图书馆里玩耍。慢慢的,由无知导致的新鲜感被语言带来的挫败感所代替,我第一次体会到作为非英语母语者的遗憾。于是我一边抠着地一边想,要是洋鬼子们以为那些陈旧的文学专著里的中国作家就代表了中文写作的最高水平那就糟了。更不幸的是,我们要么把好的作家拱手相让,要么禁掉那些不入流的作品让他们更红,前者有高行健、哈金,后者有卫慧、绵绵。



终于,今年夏天的时候我有了机会把这套书捐赠给图书馆。让大家都知道曾经在中国的文坛上,面对苦难的重压时,除了那些“血泪控诉”,也有过这样一个聪明的声音。



我个人能力有限,只抱着多一本是一本的想法。但我会想象,很多年以后,会有一个来自中国的学生欣喜地发现了它们。伊抽出其中一本,坐到维大图书馆的沙发上看了起来,阳光透过落地的大窗洒在橡木的圆桌上。这样的情景我看不到,但一想到这件事,我就很开心。

Aug 26th.2010

维多利亚听乐记

维多利亚国际爵士音乐节是我在国外参加的第二个音乐节。据官网上的消息,为期十天的音乐节来了350多名艺人,13个舞台上演了90多场演出。我在国内的时候就听说过的只有乔治本森(弹吉他的都应该有所耳闻),美国爵士吉他三巨头其中的两位John Scofield和Bill Frisell,以及08年去过在中山音乐堂举办的九门国际爵士音乐节的Mike Stern(那年的阵容异常强大,John Scofield也参加了)。其余的都没听过但应该还有不少牛人,也许我对不上是谁,也许不是吉他手所以不知道。当然想听这些牛逼闪闪的人弹琴是要掏不少银子的,乔治本森在Royal Theatre为本届音乐会开了场,门票抵我半个月的生活费。十三个舞台里只有一个露天的Centennial Squre免费,让我这样的穷人也可以欢乐一把。



百年广场作为新人试炼场也有几场我钟爱的演出,另外还有一场听得我肝胆俱裂的(这事儿得问陈瑛铎)。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纯爵士音乐节,跟国内的不大一样。在国内我只知道北京的“九门”和上海国际爵士音乐节近几年有高水平国外艺人来助阵,参演的国内乐队基本上拿得出手的爵士乐手依然是从上个世纪末就数得过来的那么几个,剩下的就是摇滚乐手来掺和掺和。除此之外我还发现自从国内的大型户外音乐节开始遍地开花之后不管啥演出,名单上怎么翻来覆去都是同一批摇滚乐手的名字捏?而北京上海这两座城市自打开放就是本土爵士乐仅有的阵地。三十年过去了,这种音乐形式甚至比摇滚乐还难以在中国发展。



其实早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爵士乐就跟“可口可乐”一同来到了中国的上海,跟周立波眼里的咖啡一样被贴上了“小资”的标签,霞飞路的百乐门里紫醉金迷的生活恐怕只有在老电影里才能领略一番了。说句题外的,周老师傻就傻在觉得上海就是品味,就小资,以为这些气质从来都是上海气质的一部分。比如像旗袍这样的东西,其实说到底跟爵士乐一样都是外来的,只不过时间长了,旗袍就莫名其妙变成中国的“传统服饰”了。从老上海留下的纪录片也可以看出,那时候的爵士乐正赶上摇摆乐(Swing)的时代,而爵士乐史上的第一个Legend路易斯阿姆斯特朗则扮演了传教士的角色,是他把摇摆爵士从芝加哥带到了纽约。纽约今天成为爵士乐的中心,他起了一定作用的。另外,老上海的爵士乐也仅限于歌舞厅,跟摇滚乐在八十年代刚到中国时的的遭遇相似,爵士乐也被国民政府当做是靡靡之音。



但相比较摇滚乐,爵士乐在中国难以发展的还有一个更重要原因就是爵士乐的传统和渊源很厚重。这种脱胎于布鲁斯的音乐已经发展了一百多年了,但布鲁斯又继续保持了自身的独立存在,继续影响着爵士乐和五六十年代兴起的摇滚乐。爵士乐刚传到老上海的时候,Ragtime的黄金时段已经结束了,但跟Ragtime一样,爵士乐也是作为给白人伴奏的舞曲出现的。但因为一战让美国大发了一笔战争财,爵士乐的诞生地新奥尔良有大量有才华的黑人乐手都跑到北方的大城市里赚钱了。跟早年杀到北京树村里的摇滚小青年们一样,这帮穷得丁零当啷响的黑哥们儿白天给各种饭店啊咖啡座啊刷盘子碗,晚上到舞厅里演奏爵士乐好让白人跳舞,于是芝加哥成了爵士乐新的中心。



但跟北京的摇滚小青年不一样的是,这帮黑哥们儿玩儿起乐器都是真功夫,哪里是只需要三和弦和荷尔蒙的朋克能比得了的,这是爵士乐在国内发展不起来的第二个原因。摇滚自打娘胎里就是叛逆的产物,从嬉皮士运动和垮派作家的“嚎叫”中就能看出它的所有标签:离经叛道,蔑视传统,向往自由。这简直就是为文革后压抑中的青年们量身定做的,虽然摇滚乐一直被挤兑,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摇滚乐已经不完全属于地下亚文化了。开放后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接触摇滚乐,走向大众化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从参演草莓和摩登天空音乐节的艺人名单来看,摇滚乐已经偏向流行,而只有流行才能商业化。在国外从来就没有真摇伪摇之争,因为摇滚乐在这里是大众文化。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阻碍爵士乐传播的这第二个音乐在事实上使我们仅有的爵士音乐家们存活了下来。付不起房租又录不出唱片的树村青年们只能滚蛋回家,而刘元,刘玥这帮技术上牛逼闪闪的音乐家随便给人家上上课也能糊口了。



闲淡少扯,上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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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号出场的第一支乐队Sara Marreiros,主唱的父亲是葡萄牙人,融合了南欧拉丁风的爵士乐是我的大爱。最左边是意大利乐器曼陀铃,那个小提琴手是现场认识的,也就是当天第二支乐队的小提琴手。即兴布吉乌吉(Boogie Woogie)的时代就成了爵士乐的一部分了。从最初的阿姆斯特朗到Bepop时代的查理帕克又到后来冷爵士时代的Miles Davis,Themonius Monk,哪个不是即兴大师。






这是二号下午第二支乐队Nick La Riviere,我第一次看到正式演出吹奏海螺,因为音准无法精确控制,这哥们儿用手放进放出来调整气柱的流畅度。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长号作为领奏。早期的爵士乐是短号(后来很少用了,因为音域跟小号一样却不如小号富于变化就被取代了)领奏,长号只是在低音区用滑音跟短号做和弦上的呼应。钢琴因为搬运太困难,早期很少用。左二是弦贝斯(很多很多人说这是大提琴,不是的),与电贝司一样负责低音的演奏。早期由于录音设备没法对弦贝斯拾音,低音都是用大号来演奏。(也叫抱号,还记得七八年前张老师跟我讲,因为太大了要抱着吹,所以叫抱号,哈哈)最右边是两个小提琴,取代了原来铜管和木管乐器作为主角时代的的黑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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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的第三支乐队Soul Shaker,吉他手看起来范儿太正了。曲风偏向R&B(以为周杰伦是R&B的请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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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本届音乐节最后一支热辣火爆的高中生乐队,听介绍感觉像张帆搞得那种学校,人数很多,学生们轮番上阵。左一是低音萨克斯,左二左三是中音和次中音,被挡住的是小号,三个合音后面还有电吉他和电贝司,中间是爵士鼓。从一开始,大乐团就是爵士乐除了伴舞的舞曲之外的又一个特征。但电视发明之后这个玩意儿是如此新奇以至于人们不再热衷于晚上去舞厅了,一个标准的16人的大乐团要巡演的费用实在是太高了,只好走向小型化。






在华语流行音乐界第一次出现合音到前台上伴舞的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台湾的高凌风带着他的御用合音“阿珠”和“阿花”激情演绎“冬天里的一把火”(没错,这不是费翔的歌),之后此举风靡台湾,当然后来我才知道这都是学国外的,知道了任贤齐刘若英等等台湾艺人全是扒日本的,王菲扒的是卡百利。在闭塞的年代里,大陆学港台,港台学日韩,日韩学欧美。谁叫我们“与人斗其乐无穷”来着。






看看这些孩子吧,他们在一生中最好的时间里,女孩子们都水灵粉嫩的,有一个合音还戴着牙套呢,可爱死了。我们那么大的时候又在干嘛。中国的中小学生是一个特殊的弱势群体,他们不像民工,因为具有流动的特点——你毕业了就不再属于高中生这个弱势群体了,于是他们的声音就一直无法发出来,无人关注。所以韩寒有多牛逼,我最知道。同时一并感谢我音乐上的带路人张老师,你一定知道,高中时那段有音乐陪伴的日子,对我的人生是多么多么重要。





PS听到现场版的What'd I Say真是个惊喜啊,真希望能听到Ray Charles亲自唱这首歌,呵呵。最后这支乐队分明就是谁牛逼就翻唱谁的,还有Etta James若干首, Stevie Wonder的“Higher Ground”,“Signed, Sealed, Delivered”, Billie Holliday, 等等等等一堆后悔没背歌词的好歌。

July 6.2010

2010年9月26日星期日

20100925

0. 在反叛的青年时代不媚上其实很容易,难的是不媚俗。

1.瞅了下电子版《独唱团》,看到蔡康永的《脏话到底脏在哪儿》,想起去年的一门课上几个研究生关于各国脏话的大讨论,教授很难理解中国fuck you for 18 generations(操你祖宗十八代)里的 cultural connotation.中国人的三大崇拜里最有特色的就是祖先崇拜,如果你有出息了,就叫“光宗耀祖”,你没出息,你就是“愧对列祖列宗”。英语里虽然也有motherfucker的说法,但那是让你回家肏你自己的妈去,跟乱伦的禁忌有关,跟祖先崇拜无关。

2.某党的生日和加拿大的国庆日是同一天,却找不到什么共同点,可见星座这玩意都是他妈的瞎扯淡。

3.转:CCTV《环球视线》水均益:“卡斯特罗面对美国**毫不屈服,面对普通百姓和蔼可亲…对中国记者特别热情…他是古巴革命的一个象征,说话是一言九鼎…思想是卡斯特罗的生命力所在…”;古巴电视台—卡斯特罗:“台湾有权加入联合国。”

4.“The world is a fine place and worth fighting for.”(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值得我们为之奋斗。)——海明威

5.哈哈,丹,原来你不知道get laid啥意思啊,这就是老爷们儿喝酒的时候经常说的“被人放躺了”啊。

6.“A great library contains the diary of the human race.” (一个大图书馆就好比是一本人类的日记)——George Mercer Dawson(1849-1901)

7.今天晚上的米线炒得特别好吃,其实只是加了一点点的醋。想到音乐老师在讲到装饰音时说过的话,it is always always the small thing that makes big difference.烹饪,音乐,服饰,无不如是。

8.我喜欢看老外们听说在中国大学生宿舍里你要跟五到七个人一起share bathroom时的表情。

9.用“天灾”如何惨烈、人民群众如何奋起战天斗地来掩饰人为因素,是天朝真理部屡试不爽的法门,可以追溯到50年前的大饥荒。汶川地震以后,各方部门极力掩饰人为造成的伤亡。有关部门一边打压上访群众一边用“人都死了,追查有什么用?”来劝慰父母。短视的人永远不知道总结教训的目的是为了防止以后发生类似的事情。要不然靠什么来反省呢?难不成要靠冯小刚的电影吗?

10.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詹姆斯的后场大号三分可能十中一,而你要百中一。

11.转:愁苦于将来孩子的名字,冠字辈的。大伯家堂哥生的叫陈冠东,二伯家的叫陈冠南。昨天我妈说,三伯家堂哥孩子生了,叫陈冠北。靠的,家族险恶呀! 三哥这是害我呢。不过俺刚读了《盛世》,景仰之余,暗中已有打算叫冠中了。这可不能告诉小堂弟。

12.看完了CCAV新闻频道对20号晚上烟大千人占座场面的报道,发现无论是教职工还是学生都是一丁点长进都没有。记忆中一个教室至少四分之三是空位子,桌上放本破《马哲》之类的,有不要脸的人甚至拿一张纸占座。我睡饱了才去上自习,随便找空位把东西划拉到边上去就坐下,一直到我走都不会有人来。

13.好吧,其实我上个状态的本意是说,大家为什么会傻了吧唧地共同承认“占座”的有效性?尤其是会去承认那种一占就要替女朋友和女朋友的五六个舍友占座的行为?从教职工这一方面说,贴一个“禁止占座"或者“禁止替人占座”的通知也可以轻松解决掉吧。

14.崔永元老师的《我的抗战》巡回播放讯息:9月4日上海;9月11日重庆;12日南京;9月18日沈阳西安;10月16日广州;17日深圳;10月23日武汉;24日长沙;10月30日济南;31日青岛;11月6日天津郑州。详情可以到张立宪老师的博客去瞅瞅

15.你可曾记得,44年前北京城的那个黑色的八月。@吉力:北京城里面黑色的X月太多了,记不住啊

16.Rich makes one bad;poor,worse.

17.转:武汉江夏公安分局接到群众举报电话,说在天桥下有两个大炸弹。江夏分局民警与排弹专家一起奔赴现场,在桥梁下发现一个红色布袋。专家与民警小心翼翼拆开布袋,里面还有几层报纸包裹。民警一层层拆开,最后发现果然是两个大炸弹:4个 2和一对王……警察表示要严肃追究报警人责任。

18.在优酷上看现场的朋友使家用DV拍的“怒放”现场都哭了个稀里哗啦,要真去了现场第二天必然眼也哭肿了,嗓子也喊哑了。听到轮回编曲的《烽火扬州路》想起高中时语文老师检查背诵,童童滚瓜烂熟背出,老师一脸吃惊的样子。

19.看完The Big Bang Theory(Season One)。1.靠,上上个学期系里的大白妞泡我的时候用的什么biosocial experiment的花招是从第三集里学来的。2原来我只是个文科版的Sheldon……

20.@范亚楠:在美国/加拿大,买新电脑,新iPhone,新Touch,新Nano都不算什么。买新书的才是有钱人...

21.我的朋友J夏天回国了,还没找到来之后的住处,于是要在我家里住一段时间,让我通知房东付房费。我说凭什么对门的种马成天领女朋友来住都不用加钱我带我朋友来就加,靠,老子说你不用交就不用交。J蛋定地说,“你心理真阴暗。”哎,有这样的朋友真是我的福气。

22.今天下午踢球的时候跟留学生学了个很流氓的逃医疗保险的办法。平时不交保险,等到真需要去医院的时候如果开销小于之前欠省财政处的钱就继续不交,如果开销大于欠的钱就迅速用网上银行转账再用社保卡使用公费医疗……

23.转:保不住自己的工作,保不住自己的爱情,保不住自己的房子,保不住自己的家,保不住自己的权利,保不住自己的安全,保不住自己的自由,保不住自己的生活……却想保住钓鱼岛……向全世界最NB的中国愤青们致敬

24.老外只觉得一圈人围着火锅吃所有人的口水不卫生,他们哪里能明白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觉啊,哈哈哈哈哈。

25.聪明和漂亮是如此地难以兼得,以至于我对爱人都不敢有第三个要求了,比如善良、勤快、健康。如果非要集成五项优点,对己对人都是残忍的。

26.已经第三次看到公交车上有毛茸茸的陌生男子用极其低劣的搭讪在五分钟之内要走中国女生的私人电话了,作为一个相貌平平但为了泡妞死过无数脑细胞的人,你说我到底是应该嫉妒他们呢,还是嫉妒他们呢,还是嫉妒他们呢。

27.即使是在我的是非感还尚未清晰的青少年时代也没有为了泡妞而专门看过什么星座方面的书,他奶奶的,这是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的底线!

28.♀:为什么叫C罗?♂:因为之前已经有两个罗纳尔多了。♀:哦,原来还有A罗和B罗啊。

29.因为是理科转文科生,没学过欧洲史,在Eurocentric的学术体系中做学问有时候会很吃力。还好本科是英美文学,英美史还凑凑合合。

30.转编自《南方人物周刊》:据美ORI报告,学术不端在美国被定义为“申报、展示或审阅研究或研究结果时的编纂、虚报或抄袭行为”,纽约罗斯维尔肿瘤研究所的 Arthur Michalek估算2009年美国的217项学术不端事件造成接近1.1亿美元的损失,包括研究欺诈本身所消耗的资金和设备浪费、调查中的各种人事花销、相关课题基金的损失。还不包含诉讼费用、信任的缺失、对其他研究者产生的影响。最近一个在某大学认知神经科学与学习研究所的朋友申请退学就因为觉得做不出成果不想浪费资源了,这是多么牛逼的情怀啊。不过国内的学术圈没有形成统一的学术产业及其规范,因此浪费资源的方式跟欧美还不一样。我在想我做田野调查的时候数据跟我预期不同我会不会也瞎编呢。

31.Ozzy Osbourne live at Save On Foods Memorial Centre,Nov 12th, Friday,Victoria, BC.票价200-400刀

32.很多人一听到来自国外的批评的第一反应是嗤之以鼻,理由是“你们根本不了解中国。”也许你确实很熟悉中国,大蒜涨价了(经济?),哪个明星劈腿了艳照了(文化?),薄熙来打黑的小道内幕(政治?)但说到对中国社会的了解程度,您怎么好意思那么自信呢。

33.这个学期的的Lab因为有大约三分之一的学生有时间冲突(在北美其他学校如果两门课时间上有重合也可以同时选咩?),这部分学生需要来我的 Office Hour补课,于是原来的OH被挤掉了。虽然工作时跟原来一样但还是不爽。因为通常我都是在Lab里上上网啊扯扯淡啊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34.下个周要给系里Textual Stream的研究生们做一个关于中国传统伦理道德与现代法治冲突的Presentation,选了张艺谋92年拍的《秋菊打官司》作为材料。多年后再次观看这部电影的过程中,突然想起上高中时最恶俗的一部偶像剧《流星花园》里的一句台词:“如果对不起就能解决所有问题,还要警察干什么!”秋菊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她认为警察的作用就是强制对方跟你说对不起。

35.今天的时间今天浪费就可以了,明天的时间留给明天去浪费吧。

2010年8月17日星期二

那些蛋疼的知识分子

这句话是今天下午在图书馆看Albert O. Hirschman的Exit, Voice, and Loyalty的时候想到的。

前段时间在吴国光老师家闲扯淡的时候他讲到这本书很有意思,我就特地找来看。这书本来是写给经济学家的,副标题是responses to decline in Firms, Organizations, and the State. Hirschman认为国家运作上的衰退已经引起了政治学家足够的注意,但公司这样的机构就没引起经济学家的足够重视,因为政治学家的对象(国家)是unique和irreplaceable的。换句话说,一家公司倒了,它的原有市场自然会被新的公司瓜分掉。但在写书的过程中他发现,在应对任何一种体制(institution)的衰退时,身在其中的人们都会采取Exit和Voice这两种应对方式。就以公司为例:当公司效益下降的时候,员工要么就另谋高就(Exit),要么就以他们认为可行的沟通方式与主管部门协商(Voice),Protest什么的都算。

这个理论用在哪种institution都可以,婚姻出问题了,要是两口子觉得还能过,那就一边吵架一边协商(Voice),要是觉得没得谈了,那就离婚(Exit);你要觉得这个国家没救了,那就移民(所谓的用脚投票),要恰好都是身怀理想热血沸腾的年轻人,那就上街游行抗议(21年前的大学生都干过)。但这两种行为的性质是不同的:Exit是一种私人行为。大家都知道,跑路的时候不能成群结队的,看过《越狱》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风险,增加了跑路的难度和成本,不可取。而Voice必须是集体行为,你一个人抗议谁鸟你啊。这书是1969年写完的,又过了二十年,柏林墙倒了,Hirschman突然意识到,靠,原来老子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要修正一下之前的说法。Exit其实也可以是集体行为,柏林墙就是因为东德人都冒着被枪毙的危险跑到万恶的资本主义那边去了。其实类似的例子中国也有,当年邓小平把特区开到深圳这个小破渔村就是因为年年从这儿偷渡到很近的香港去挣钱的人都数以万计。

相比较这两种纠错机制,我对这本书立论的前提条件更有共鸣:No matter how well a society's basic institutions are devised, failures of some actors to live up to the behavior which is expected of them are bound to occur, if only for all kinds of accidental reasons. 三权分立的思想自从确立以来,美国宪政从来没有停止过自我纠错和改进。今天的美国民主,跟乔治华盛顿时代的民主当然是不可同日而语。我曾经写过一篇《危机中的民主》就是讲这么个基本道理。但中国的问题就在于民主这个舶来品的大名虽然喊了一百来年了,从来就没到过中国,人们就忽略了这一点。这个道理就像一个穷人幻想着一个富人的生活是多么多么好一样,其实富人也有自己的问题。但如果真的有得选,大多数人肯定是选择当一个富人。大多数80年代的中国知识分子都认为来自西方的科学和民主制度就能解决中国的所有问题,这也是导致80年代末那场著名悲剧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如果那个年代的中国土鳖知识分子的幻觉应该归咎于切鳗.毛关起门来给中国人洗脑和文革十年的民族灾难,那么西方知识分子神经错乱自然也得怪西方社会出现了危机。其实你仔细看看古今中外的历史,一旦出现社会危机,一定有不少知识分子抓瞎乱开药方。比如汤恩比(Arnold Joseph Toynbee)认为“人类想解决21世纪的问题,必须到孔子思想和大乘佛教中汲取智慧。” 马克思他老人家只是预言了资本主义社会有可能出现的危机,结果后来资本主义社会真的乱了。第一次世界大战让欧洲列强露出了帝国主义的狰狞面目,没过多久又赶上美国的大萧条引发的世界范围内的经济危机,结果搞得德国纳粹日益壮大的时候欧洲很多知识分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批判纳粹,因为纳粹本来就是反西欧传统政治经济模式,这帮知识分子也反对,那你们到底跟谁一伙?好吧,他们想起了苏联的共产主义,纷纷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新生的政权上,觉得它象征着欧洲的出路。于是三十年代国际共产运动风起云涌啊,目前世界上的所有共产党,都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发展壮大起来的(可以自己查一下各国共产党的建立时间)。中国的共产思想也是那时候传进来的,最早介绍马克思的先驱是李大钊。可是民国的时候中国也同样面临着各种危机,中国知识分子们来劲了,觉得必须把这个邪恶的国民党给干掉中国才有出路,许多身在海外的知识分子纷纷回来建设共产中国,再后来切鳗.毛开始学斯大林清洗知识分子,这帮人终于傻眼了。中国被这些人拯救来拯救去,就拯救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所以说,知识分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2010年7月23日星期五

担惊受怕的一代

自从上个月底妈从我这儿回到国内,磨我耳朵的话题就从叨叨我找对象转移到叨叨我移民,这样她也可以过来。我的意思是以后我每年夏天之前多攒点钱,供她过来玩儿几个周就行了,像这么大岁数的人放弃之前的一切去建立新的生活圈子毕竟是件挺难的事情。问其究竟,老人家感慨地说,买东西怕伪劣产品,上医院怕假药,做什么事都要留一百个心眼,政策一天一变还得时刻关注着,这样的日子真累啊。



韩少说我们这代人是生活在前一代留下的灰烬中的(大意)。老陆补充到,上一代其实也是时代的受害者。是的,这代人正长身体的时候赶上大饥荒,要上学了赶上文革,还没念点正经书又要上山下乡,等到恢复高考了工作又不包分配了,结婚生子还要计划生育,人到中年开始闹下岗。动荡的年代塑造了这代中国人民族性格,无论是好的(比如坚韧)还是糟糕的(比如势利)。



这种不安全感由来已久了。切鳗·毛说,我们要团结地主和富农干革命,结果土改的时候他们都被枪毙了。切鳗·毛说,我们要号召知识分子帮我们整风,结果反右的时候知识分子遭了秧。再后来知识分子们都学聪明了,脑子不拐弯的比如老舍和傅雷都“自绝于人民”了,能活到80年代的知识分子,绝大多数都做过丑恶的表演,你揭露我,我批斗你。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但这也是我尊敬杨宪益的原因。



现如今二老有房有车,按说衣食无忧了,但依然在为将来可能的动荡殚精竭虑。大到金融危机小到猪肉价格上扬,都让他们浮想联翩。我没有问过妈,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像不像80年代中期,那也是个暗潮涌动人心惶惶的年代。对普通人来说,变化有可能意味着好,也有可能是坏。而对有权力的人,他们懂得利用变化带来的“机遇”,这样的不公最终孕育了80年代末的那场著名悲剧。但无论如何怎么变,遭殃的都是社会底层的人,这是在中国当小老百姓的悲哀。

2010年7月9日星期五

在阳台上打军鼓的人

我在睡觉呢。


突然外面电箱里高分贝的摇滚乐顺着水泥墙就震上来了,其中小军鼓的声音格外大。每击打一下我的脑子就跟着嗡嗡响。


我就纳闷儿啊,这黑灯瞎火的,谁啊这是。


一打开窗,发现旁边的阳台上有一个人,腿朝外坐在窗台的外沿儿上打军鼓呢。我们家住六楼,阳台已经包上了。


往楼下看,草坪上立着一个大音箱,太黑了看不清吉他手,吉他通电之后的声音让我觉得很舒服。那歌感觉特熟,重音在后半拍上。


我说你丫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时候我妈也被吵醒了,从她屋子里走到阳台。


我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根竿子,一下子就把人家推下去了。


然后我就醒了。

2010年5月25日星期二

有关加拿大的狗,学费,有机食品

1. 加拿大的人口在本世纪初才突破了三千万,2006年人口普查时稍多于3200万,而根据Canadian Animal Health Institute07年发布的数据,狗的数量据估算在590万-790万之间,人均狗占有量与美国大致相当(美国07年人口数量突破3亿,宠物狗数量世界第一,超过6000万)。相比之家,加拿大的新生儿出生率09年只有可怜的千分之10.28,与往年相比再创新低(但加拿大的总人口增长率因为鼓励移民的政策近几年一直保持在1%左右,居欧美前列,在G7里排第一)。很多夫妇可以不养人,但一定要养狗。要知道这帮闲人在家里除了养狗就是在院子里 Gardening了,你夸他们家狗长得漂亮,跟在中国夸对门家的孩子聪明是一个效果——Love me, love my dog。不仅养,还一本正经地驯。不仅驯,还要一脸得意地秀给客人看,昨天房东家来了人也带了条狗,于是两个大老爷们儿让狗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来,非常热闹。


上次跟CS系的留学生去Goldstream Park爬山,在山脚碰上一个老妇人牵着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白狗(品种不祥),我脱口而出,"Nice dog." "Oh thanks." 我扭过头,抿了下嘴唇,“huh, must be tasty.”


注:以上数据查自http://www.google.com/publicdata/home


2. Believe it or not,根据Canada Student Loan program的报告,加拿大的学生向其负债130亿刀。Times Colonist则报道,仅2008年,对岸的UBC的学生就欠下5200万刀的教育贷款,而我所在的UVic则是2700万刀。这个学校08/09学年的学生数量为19,432,当年的平均贷款额为1389.46刀。考虑到其中2,593个研究生通常都是有奖学金的,实际平均贷款额要高于这个数字。 “2002年的时候,我省大学的本科教育平均学费是8800刀,到今天(2010年),这个数字飙升到了20000。”根据这个数字,涨幅是 127.273%。而我用Bank of Canda的网站上自带的通货膨胀计算器(http://www.bankofcanada.ca/en/rates /inflation_calc.html),得出2002年至2010年的通胀率为16.58%(年平均1.94%),远低于学费涨幅。“如果加上各种开销,完成一个四年的本科教育的花费为6-7万刀”,随后这篇文章严正质疑,“一个刚年满18岁的青年怎么可能拿得出6万块呢?”


很显然这是一个左派媒体在声讨政府,而加拿大政府在我眼里本来就是左派政府,跟北欧高福利的国家差不多,因此教育开销的涨幅这么大让我很吃惊。但让我更吃惊的是加拿大的学生有这么多贷款上学的,我来之前猜想西方国家的子女会像父母借钱念书。这样一比较,我们国家传统伦理的优越性就体现出来了。梁漱溟先生早有言,中国社会是伦理本位型社会,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念叨了两千年。老子的就是儿子的,孩子要上学理所当然要父母买单。我们这一代人的父母都是50后,长身体的时候赶上炼钢导致的大饥荒,上学赶上了文革,毕业的时候要下乡,参加工作的时候国有体制改革不再包分配,人到中年又闹下岗,临退休了还要把将来养老的钱给孩子买房,与此同时既得利益方面则出现了中国特色的红二代、富二代现象,这其中传统伦理道德对维持当今中国社会、减少动荡是功不可没的。


3. Grocery里卖的食品,标明Organic的起码要比一般食品贵30%。其实所谓Organic就是中国人说的绿色食品,在种植或饲养的过程中不使用化肥。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不可避免地迷信过什么天然无公害这一说(傻逼的画外音:纯中草药制剂天然无毒副作用哦~)。真相是,中国的土壤污染本来就很严重,“绿色食品”相对来说污染少,但这不意味着在正常国家里“绿色食品”要比普通农产品更健康或者更营养。在一个连给婴儿吃的东西的都无法保障其安全的国家里,“绿色食品”似乎是会少一点危险,但在一个正常的食品卫生要严格把关的国家里,安全健康显然已经不是问题了,至于营养问题,


“前段时间,英国食品标准局(FSA)委托伦敦卫生与热带医药学院(LSHTM)对这个问题的研究进行系统整理……他们把这些研究中检测过的几百种营养成分分为11类,对所有的结果进行统计分析,结果发现,有8类营养成分的含量在有机产品和常规产品中没有差异,而其他的三类营养成分中,常规产品的氮元素含量高一些,而磷和可滴定酸的含量低一些。三种成分的差异都在百分之几的范围内。但是,这三种成分上的差异并不带来营养意义上的差异———比如说,我们并不能说含氮量高或者含磷量低表示营养好还是不好。所以,他们的结论是 ‘有机产品和常规产品在营养方面没有差异’。这项研究发表在了2009年9月的《美国临床营养杂志》上。”(转自科学松鼠会 http://songshuhui.net/archives/37064.html)


因此,当隔壁的George一脸正经地告诉我,他买的那种表面坑坑洼洼的家养鸡蛋对身体更好的时候,我表示压力很大——这迷信伟大Nature的习性,兴许走到地球哪个角落里都一样呢。

2010年4月29日星期四

给大家介绍我的朋友Lucky

我刚到这所学校的那天晚上正赶上暑假的末尾,偌大的校园里只有兔子,一个鬼影子都看不到,所有的商店都关了门,而我已经十几个小时米水未进了,那种在美丽奇幻的校园里到处寻怪的场景非常类似于最终幻想VIII。当我回到公寓的时候,一个体重百斤挂零的骨头架子挑着一件T恤从他的房间里出来,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向我打招呼(后来我才知道他眼睛一直是那样),并告诉我他那儿还有些飞机上吃剩的食物。这人就是Lucky,我的扬州厨子。


初识吉力的时候只知道他是扬州人,毕业于上海交大的Computer Science,去新加坡做过交换生,在深圳腾讯实习过,擅长淮扬菜,因此我理所当然的认定他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你想,他这么瘦,一定不喜欢运动;理工男对美好事物的敏感与学历成反比;南方仔做什么菜都会放糖,太逊了。(吉力对最后一点曾严正抗议:“我不是南方人,我是扬州人。难道对于香港人来说,全中国的都是北方人吗?)当然,他也对我这个文科男表示过不屑:哈,你还知道明可夫斯基啊。我予以强力回击:妈的,老子原来是理科生(高中)。但总体来说,他是个还好相处的南方仔,证据之一是他不在乎跟我共用锅碗瓢盆。对了,别跟我扯什么“咱东北人实在”的,我原来连女朋友吃剩的东西都不动,这是习惯差异,要尊重。


后来我慢慢了解到宅男吉力五彩缤纷的“花花世界”。比如,他也受过几天正规音乐教育,但不听欧美系,只听日系;他也算半拉文青,虽然他说他写的都是“粉皮小说”(我一直以为只有都市里的寂寞女文青才写这个);他还喜欢摄影和日本动漫。最惊人的发现是这个纯种宅男是不交女朋友不看真人毛片而是看动漫AV的。作为一个上世纪末的超级日本动漫迷,我很明显地感觉到与时代的脱节,呵呵。而最让我羡恨交加的是,这个貌似呆头呆脑的混蛋曾经两次拒掉复旦的offer。由于理科上的天赋,这个家伙从来就没有感受过升学的压力,从初中到大学都是一路保送。上大学那年,他一手拿着复旦中文系的offer,一手拿着交大计算机系的offer正犹豫不决,他老娘说,将来写程序肯定比写小说赚钱,于是他把复旦拒了。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又再次放弃了保研去复旦的机会。他简直就是复旦的杯具。


毕竟是写奇幻类粉皮小说的人,吉力扯起蛋来完全不输给我,而且他会用理科生的独特眼光去理解这个世界。有一次我们扯到古典自由主义的那个经典hypothesis时,他用数学模型来解释了他对此的理解。我听得很开心,就像读费曼物理学讲义一样开心。我总觉得,无论语言还是数学模型对这个世界的解释总是殊途同归的,它们只是对同一件事情的不同表述而已。


这两天事情比较多,我后天搬家,吉力昨天过生日,这种气氛总让我很惆怅,因为要全面打扫卫生并且分家当,这让人想起大学宿舍里最后的日子:也是分家当,也是一起过生日、吃丰盛的晚餐。昨天晚上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吉力已经吃完了,我独自吃着他烧的菜和买来的蛋糕,开始大声唱生日快乐歌。他嫌我吵,把房门关上了,真不给面子,呵呵。





我买的这张greeting card上的字实在是太搞啦~




太长时间不写汉字了,真别扭。



对了,想看看理工男怎么用细腻语言表达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的,可以到这里看看:http://azureait.spaces.live.com/blog/
或者先看看吉力的代表作“都市布偶传说”:http://azureait.spaces.live.com/blog/cns!E519C8536B29CD9A!525.entry?sa=281344178

2010年4月强力推

1. 看着校内网上健力宝/三国杀/戴尔/阿迪达斯的宣传动画和龟裂的土地/不知所云的倒计时,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明白让•鲍德里亚1991年的论文题目 ‘The Gulf War Did Not Take Place(海湾战争并没有真的发生,而只是每天晚间新闻时段的电视节目)指的是什么意思了。

2. 刘剑,你真是个大流氓。转自刘剑: 从前有个女孩叫小文,后来她有了男朋友,就改名叫小六了。

3. 改自文悦Pinellia: 天气非常有规律,一天冷一天热一天冷一天热……

4. 我到底是本质上是内向的人,只是在另一半时间里假装外向呢,还是本来就很外向,在另一半时间里假装内向呢?

5. 转:读博和大便的相同点:1.都是憋出来的; 2.肚子里有货才爽,否则很痛苦;3.即便肚子里面有货,也得有paper才行;4.paper越多心里越踏实;5.paper上的都是屎;6.一般来说 paper不能是别人用过的;7.当然,即使paper虽然是别人用过的,但是看不出来就行;8.运气够好的话可以借到paper;9.没有paper的话,如果你很有钱也能解决问题;10.实在没有paper,直接拍拍屁股走人是很需要勇气的;11.缩写都是db。

6. 生在这样一个国家,我们的脑子里注定会有很多傻X的想法。就像生在唐朝的人一定觉得生病是“阴阳失调”的后果,而皇权是世界上最合理的统治方式。但看到其他国家不同的生活方式仅仅是培养起科学和公民意识的外部条件而已,更重要的是具备反思的素质。这也是很多出过国的人在科学和政治观上一样可以很保守的原因。钟叔河先生在新书《笼中鸟集》里就举了很多清朝使臣出国时闹的笑话,按他的话,“可见思想上不追求现代化,你到了伦敦巴黎,走上一大圈还是没什么用的,看回来的都是这些玩意儿。”

7. 中国人对于科学和民主的态度一直都是很奇怪的。在google里搜索“早起想上厕所的科学依据”,结果触目惊心,全是中医理论。让我想起去年回老家赴丧的时候爷爷请了个类似于“大神”的人来的时候,不断跟我强调“这也是科学”。至于民主,毛泽东时代明明在搞极权,但天天强调人民是国家的主人;78年以前的党中央文献或者喉舌报刊中,一提到民主和自由,都是加引号的,即“西方所谓的‘民主’、‘自由’”。换句话说,中国人信中医和跳大神或者搞起极权来,却一定要假借“科学”和“民主”之名。

8. 简单的一个事实是,包括中国人在内,人类寿命的增长是通过现代医疗条件的改善和医学技术的提高实现的,跟以下各国人民的传统文化瑰宝都没什么关系:南非的穆替医学(Muti),西非的依发医学(Ifá),印度的阿育吠陀医学(Ayurveda),希腊和阿拉伯的优那尼医学(Unani)……

9. 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今天没有比昨天更进步一点。

10. “翻身不忘谁谁谁,致富不忘谁谁谁”暗含的逻辑跟封建时代指望着青天大老爷和开明皇帝无二。贵圈的毛泽东不是说,“人民群众才是历史的创造者”吗?

11. 韩寒热不见得一定会是好事,土共其实需要扶持一下这些所谓的“右派”用以推卸责任。美国一给哒瀬发个什么狗屁奖土共就表示谴责,其实心里开心的要死。这样一来国内的义和拳民们就会出来“扶共灭洋”。韩寒要出杂志的时候就有质疑其资金来源,总之就是想造成这样一种错觉:只要吆喝民主和自由的,一定跟“境外反华势力”有勾结。土共现在对海外民运人士采取一种“你在外面爱怎么闹随你”的态度,但对国内的维权人士拼命打压,其原因即在于此。因此说,这些韩寒们能不能跟台湾80年代的龙应台一样成为压垮骆驼的稻草,目前还很难说。

12. 用google查找“结婚”,搜出15500万个页面,而“离婚”只有3520万个;输入“marry”,找到3970万个页面,“divorce”却高达5140万个。这充分说明了中国人的婚姻是坚不可摧的,是可歌可泣的。

13. 对自己的要求也不要太苛刻了,绝大部分人都是在没有想清楚什么“自由的本质人类的命运婚姻制度的必要性”的情况下活完一辈子的。

14. 欧美的学术圈跟所有已经标准化了的流水线作业无二(起码人文和社科类是这样),格式一致到令人发指。翻看任何一本专著,第一页永远是“我把这本书献给XXX”,你他妈的矫不矫情。学术上能否取得成功取决于按不按照人家的规则玩儿。也许有人会说,德里达就没按照人家规则玩儿,他把人家西方文明解构了。问题是,遵守规则也好,违反规则也好,其实都承认了有这样一套规则。

15. 很遗憾,晚生了几年,错过了能跟你一起共同“浴血奋战”的年代。

16. @伍迪艾伦:那个傻B聪明了一点,他以前信星座,现在改信了血型。

17. 上周末的party上一个中国小伙子知道我是朝鲜族以后说,在中国当少数民族多好啊,国家很照顾。我说,不不不,你生在中国,所以对中国的国情不是特别了解。

18. 就依中国现行的体制,要发生个类似的波兰坠机惨案,指不定比文革的时候还乱。想起袁腾飞老师的话了,其实不怕封建制的皇权统治,因为皇权是按照“龙脉”往下传的,最多兄弟之间杀来杀去。怕的是打着共和旗号的寡头政治。

19. 文青和愤青其实是同一个身份,只不过文青对真善美敏感,愤青对假恶丑敏感。

20. “你还相信爱情吗?”“何止是相信爱情,我信仰爱情。”(这才像我,呵呵)

21. @芮成钢:我有时会在晚上开车去香山,站到山顶上往下看,会发现你所焦灼的、在意的或者犹豫不决的事情,那些职场上的狂喜和刺痛,人生的喜怒哀乐都被北京二环三环四环五环的万家灯火所包围着。一旦你跳出了那个圈。它们就不重要了。

22. 大学时代好朋友结婚,很实在地打过去半月的薪水然后我很心疼地说“下次再结可就不给这么多了。”朋友以为是个玩笑。作为一个准社会科学工作者,我必须要澄清。开放之后出生的独生子女不会像赵本山老师说的那样“凑合过呗,还能离啊咋的”,但仅离婚率低不意味着婚姻生活比其他国家美满。而年轻人在传统文化的影响下(或者仅仅是因为生活的惯性)大多是会结婚的,可离婚的时候要面临小得多的社会压力,因此离婚率激增是必然的。根据中国社科院的调研报告,2003年北京市结婚76136对,离婚38756对,离婚率达到50.9%。这不是好事,也不是坏事,而是趋势。(前提是法治健全,每个婚姻都签离婚协议)另,美国的离婚率也不过是将近50%,区别是,美国人的结婚率也比较低,不是所有年轻人都想结婚。

23. 对了,北京市2003年离婚率50.9%这事仔细想想,竟然有将近一半的人结了婚就得永远在一起了,这太可怕了。

24. 今年的NBA新秀榜上有个哈佛毕业生叫林书豪的是个华裔,在中国各大媒体上曝光率很夸张,好像跟中国人有什么关系一样,这很让人家为难啊,钱学森的侄子钱永健拿诺贝尔奖的时候就被这帮中国人逼得出来声明,老子不是中国人!老子是美国人!乔丹很红的时候,也从来没听说过哪个非洲媒体说:“哦,乔丹是我们非洲人的骄傲。”因此说,即便是真有韩国人觉得孔子跟他有亲戚关系,中国人其实是最应该体谅的^^

25. “一个活的语言,就好比是一个血漏不止的病人,最需要的是不停接受外来语的新鲜血液。什么时候这些门关上了,这语言就开始死亡了。”——H. L. Mencken

26. 如果从无处不在的权力来看,中国政府应该归于极权政府,但纳粹党行使权力的同时履行责任(希特勒上台即推行社保并提高福利)。而在中国如果你生到了农村,基本上就自生自灭了,从这个意义上讲,中国一直处于无政府的状态,如此畸形的政权仍屹立不倒应该取代长城作为世界第八大奇迹。达尔文主义认为人类的最大优势在于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而在中国,这种能力反而是最大的劣势。

27. 我到了北美以后时常扪心自问,要是生在这儿我现在该是一幅什么样子呢?也能找到这么多值得愤怒的事情吗?我直到现在也坚持回国,作为一个乐观主义者,我坚信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中国解放。等到那一天,我就只写文学艺术,只研究社会学,跟女人只谈房事,不谈国事。但即便看不到也没什么。我这一生短短几十年,在整个中国的历史进程中又算得了什么。但市井的眼光就只有自己人生短短几十年。比如很多人认为西方人性开放,中国人性保守。实际的情况是,西方性开放只不过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性解放之后的事情,在欧洲长达一千多年由基督教会统治的中世纪里,性一直是禁忌,搞同性恋也禁忌,口交也禁忌。而中国一直到明朝(一说宋朝)性一直都很开放,从《金瓶梅》等一堆书里可以看得很清楚。 儒家文化只不过强调对伦理的规范,有性本身是没有禁忌的。“谈性色变”是毛泽东统治时期搞出来的东西。民国时期的人比你父母的性观念开放多了,丁玲看上了胡也频,大大方方就去跟人同居了。

28. 给吴丹发站内信,系统说,“标题不能为空”。我想了想,在标题栏里输入一个字:“空”。

29. 现在刚过午夜,我刚从图书馆回到家(考试期间图书馆12.00关门),路上被很多喝到很high的女孩子搭讪,要不是贫僧定力过人……不对不对,这不是我的重点。我是想说,在国内除了每年夏天毕业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小娘们儿喝醉了在校园里晃悠,而中国是少有的对酒类完全没有年龄限制的国家,但酗酒造成的社会问题并不比别的国家严重(如果不是更轻微的话)。换句话说,很多情况下设定限制只会造成更多社会问题。这就是福柯在诸多论著如《性史》《癫疯与文明》《规训与惩罚》里分别论证过的:人们规定什么是性变态、同性恋是精神病、建造了监狱,只不过加剧了问题的严重性。以监狱为例,人们被投入监狱,就会意识到自己跟社会上的“正常人”有异。在这里,强奸者、杀人者、各种罪犯还可以互相交流。回到酒精的问题上,如果规定出饮酒年龄为21岁,无非是提醒了所有21周岁的人,你从今天开始可以喝酒了,无论男女。

30. 在大多数为自己的内向后悔不已的时候,其实只不过是想说一句,“Hi, I'm Jack. I think your dress is fabulous.”

31. 我怎么突然觉得苏格拉底说的“An unexamined life is not worth living.”里体现的是对那些智力上的弱势群体赤果果的歧视呢?

32. 2001年申奥成功的时候还举国欢腾呢,电视台天天放萨马兰奇阴阳怪调地说出北京俩字的视频,忽悠着全国人民一起傻乐。2010年搞世博会的时候老百姓已经怨声载道了。这说明了我党宣传部工作效率的退步。

33. 有一些作品,只有中国人才能读懂到底有多好。还有一些作品,只有中国人才能读懂到底有多糟。

34. 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以及单反一台,镜头若干。

35. 刚刚捂着鼻子扫了几眼2009年遇罗锦在香港出版的《一个大童话》,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她非但是在文笔上没有任何长进,傻逼程度倒已经快要赶上盘古乐队了(这个乐队的所有歌词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共产党该死)。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这帮人总不该是为了能继续赖在人家国家里故意这么干的吧?

36. 我上初中时,政治课本上有一副题为“驴象之争”的漫画,是用来讽刺美国的民主制度的,寓意为:你们俩选谁都一样,反正都代表了资产阶级而非我们人民的利益。现在看来,这前半句的结论对了,但后半句的理由却与事实大相径庭。两党制下“选谁都一样”的真正理由是:左派的民主党和右派的共和党想要赢得选举,必须尽量争取中间选民的支持,于是左派和右派都在趋中化。换句话说,选谁都代表了数量上占优的中间选民的利益。这是Anthony Downs在1957年(qtd.in Yu)就得出结论。尤其把中国人当成愚民来教育的是,这幅由美国政治漫画家Thomas Nast在19世纪创作的漫画,竟然在20世纪末时还在被用来讽刺美国的政治制度。另,这位Nast先生的遗产除此之外还有现在盛行的大胡子圣诞老人和早期中国移民尖嘴猴腮留着满清大辫子的形象。

2010年4月27日星期二

观袁腾飞老师上课视频后的三点感想

1. 袁腾飞老师讲的东西没什么新鲜的,是所有知识分子心里都很清楚的,使我眼前一亮的真正原因是:我看到了不自由与自由的那条界限正在被慢慢改写。我知道有很多尊敬的老师们在大学课堂上讲授真正的知识,但高中在我眼里,仍是是体制下的一个怪兽,我有一年回去跟高中的另一位我尊敬的老师讨论过这个问题,她说: “大学课堂那毕竟是老师的一片天地,老师可以讲自己想讲的东西,而高中有全国统一的大纲。”而我现在清楚地看到袁腾飞老师是怎样把大纲和历实结合到一起的,这充分说明我的目光短浅,犯了我最鄙视的那些无脑右派喜欢干的傻逼事情:总把自己不愿意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懒惰归咎于外部环境。当前中国因为出现了很多问题,骂政府肯定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于是这个时代造就了一批脑子里空空如也的所谓“右派”,他们看了几篇韩寒韩少侠的博客就觉得自己也跟他一样有思想了。这些人跟“扶共灭洋”的“左派”们一样让我感到恶心。


2. 袁腾飞老师还原的那些历史,曾经跟1987年台湾解除戒严以前某些“党外刊物”里讲的东西一样写得很了不起,但都只能在“地下”流通,所以对老百姓来说,没法成为常识。前两天爱枣报回墙了,我给身在广州的总编也“上书”了^^。我说,“做网媒毕竟是为了给人看的,如果目的是逞一时口快,那应该是去开博客而不是做媒体。看都看不到,再凌厉又有什么用?”我尊敬的那些人,都懂得如何利用手中有限的自由去争取更多的自由。“南方周末”在圈子里是有公论的,可是人家不也会为了上头的要求删稿子撤编辑吗?再此重申我今年新年愿望里讲的:不让我写敏感的,我就挑不敏感的写,这一篇篇文章都像稻草一样微不足道,但总有一天它们会压垮骆驼。袁腾飞讲到那些文革时自杀的知识分子时不是讲了:“干嘛想不开啊,你才多大,留得青山在,还怕有一天看不到'红太阳'落山?”有这么多位老师都在各个高校甚至高中里反抗着体制,我看不到“解放”那天,讲桌下的孩子总能看到。还是普朗克的那句话:“新的真理取得胜利并不是通过让它的反对者们信服并看到真理的光明,而是通过这些反对者们最终死去,熟悉它的新一代成长起来。”这个社会总是掌握在45-60岁的人手里,我们成为社会主流的年代,终归会好起来的,我只希望有更多头脑清楚的人不会像跟我同龄的好多傻逼一样变成一个虚无主义者,早早丧失了理想,还觉得:哦,我成熟了。


3. 北京跟我上大学的小城市确实有差别,我跟刘瑜询问国内政治系的就业时她这样说我,“你需要与时俱进啊,呵呵。早在15年前我还是小本的时候,老师就已经开始教哈耶克、罗尔斯、哈贝马斯了”。妈的,人家人大15年前在讲的东西,烟台大学里能跟我讨论的人都没有,这就是好烂大学的差距。我上大三的时候,一位老师因为在两节课间放了香港创造社拍那部著名的《天安门》,据说被请“喝茶”了。当时跟我们宿舍关系特好的校学生会的主席过来串门的时候一脸神秘地说,听说那老师还被判了“反革命”。就这破事儿,在北京高校肯定闹不了这么大,学生也不会有兴趣传流言。还“反革命”呢,不知道1999年那版宪法里就把“反革命罪”取消了吗?哎,这种三线城市,慢了何止半拍子。我起点就输给了北大清华的学生了,(甚至输给这帮有袁腾飞这样像样老师的北京高中生了!)但我会努力的!呵呵。太郎,加油!

2010年4月2日星期五

所谓先锋

爱枣报173期首发,标题有改动。



政治铁腕的逝世往往会带来短暂的自由时期。在苏联,赫鲁晓夫推行的有限的自由化政策持续到五十年代末,一直到苏共领导感到实实在在的政权危机,而东欧的去斯大林化运动则更加轰轰烈烈,直接引发了波兰和匈牙利事件。这段时间被西方历史学家称为“解冻时期”(名称取自爱伦堡的中篇小说《解冻》)。在文艺创作上,帕斯捷尔纳克的《日瓦戈医生》和索尔仁尼琴的《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都是这一时期的代表作。所谓“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从1976年开始,伤痕文学和反思文学先后出现于中国文坛,并随着1980年“四人帮”的公审达到了高潮。随着国门被打开,各种西方思潮涌入中国。在高等院校中,学生们在讨论尼采和萨特。在文学界,一时间几乎所有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作品都能找到了。这种政治、经济、文化上的开放化伴随着八十年代末的那场著名悲剧走到了另一个转折点。



八十年代中后期,一批深受西方现代、后现代主义影响的作家如马原、余华、莫言、叶兆言等开始崭露头角。1985年刘索拉发表了其第一篇先锋小说《你别无选择》,揭开了中国文学对叙事方式、语言实验、生存状态进行实验的序幕。写作之外的刘索拉还是一位先锋音乐家,涉及歌剧、音乐剧、交响乐的作曲,创作了中国第一部摇滚歌剧《蓝天绿海》。在中国涌现出一定数量的实验音乐家之前,刘索拉很早就开始专注于发掘声带的无限表现力。而作为先锋小说家的刘索拉,其早期作品均以音乐为题材。1987年移居海外之后的作品则更加多样化。2009年作家出版社发行的共和国作家文库(共80册)再版了刘索拉的《你别无选择》,收录了四部中篇小说:《你别无选择》、《混沌加哩咯楞》、《蓝天绿海》、《寻找歌王》。



选择



《你别无选择》展现了一所音乐学院中无所事事的一群青年学生的荒诞生活。小说的着眼点并不在探究任何意义,而是随意勾勒出“迷惘一代”混乱的生存状态:颇有才气的李鸣成天只想着退学;森森从来不洗澡,热衷于模仿贝多芬,口头禅是 “妈的,力度!”;马力回家探亲却被窑洞砸死了;孟野不仅“非法”结婚而且还闹了“作风问题”,最后被开除了学籍。小说标题取自老师对李鸣说的话:“你老老实实学习去吧,傻瓜。你别无选择,只有作曲。” 刘索拉说,写《你别无选择》就是感觉人生就是很无奈的,哪怕这件事情再不容易也要做,因为你注定要做这件事情。



关于颓废青年在迷茫和无可奈何的生活中作出选择的题材,索拉甚至超前于某些在西方引起过轩然大波的电影。1996年上映的《猜火车》开篇台词是这样的:选择生命,选择工作,选择职业,选择家庭,选择大彩电,选择洗衣机、汽车、雷射碟机,选择健康、低胆固醇和牙医保险,选择楼宇按揭,选择你的朋友 ,选择套装、便服和行李,选择分期付款和三件套西装,选择收看无聊的游戏节目 ……选择你的未来,选择生命 ……太多选择,但我干嘛要选择?我选择不选择。



而在《混沌加哩咯楞》里,作者对生存状态的拷问则更加直接。主人公黄哈哈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如何把世界分成对的和错的。开篇,老师教育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从小要学会揭发坏人坏事。”所谓与坏人坏事作斗争就是宋力放屁以后威胁“我”不许揭发他,反而把“我”揭发了。不是输就是赢,不是人民就是阶级敌人,“曹雪芹是不是非得战胜莎士比亚?李白是不是非得战胜歌德?黄哈哈在纸上写满了对错二字”。但对错的标准是如此滑稽,哈哈发现它们在现实生活中完全行不通:“老地主”前几天还是拉三轮车的工人,这几天突然变成了地主,可能就像他曾经是地主某一天突然变成拉三轮车的工人一样快;黄哈哈想当红卫兵可是总“不够格”,好不容易会骂“你妈屄”了,“学校里出了一个逼我的骂人词汇多几百倍的英雄,他写了一张批评老师的大字报,从头到尾四百句骂人的话,没有一句是重复的。‘八一八’的人由此得出结论:只有这种好汉才配当‘八一八’红卫兵。”荒诞生活中的是非选择并没有因黄哈哈进入成人的世界而结束,她的好朋友娃子不断强调: “你必须有你自己的生活方式。”哈哈依然彷徨:“我的世界在哪儿呀?”



狂欢



狂欢(Carnivalesque)理论由前苏联文艺理论家米哈伊尔巴赫金(Mikhail Bakhtin)定义。在巴赫金看来,文学作品中荒诞的集体狂欢和颠覆可以追溯到梅尼普(Menippean)的讽刺诗体。在《混沌加哩咯楞》中,周围的世界虽然荒诞,但它在十一岁的黄哈哈面前呈现出与成年人不同的映像。孩子们不再上学,不必遵循陈规,一时间,一场政治运动转变为无秩序的集体性狂欢。“我挽起袖子和裤腿,身子在衣服里面直逛荡。系上最宽的武装带,皮带绕着腰围了两圈儿。挺胸。白‘回力’像两条大船。小辫儿支在头两边,军帽盖住眼睛。胸前是闹钟大的像章。跳‘造反舞’时动作要大方,两手叉腰两脚叉开头跟着节奏狠狠地甩。”这种青春狂欢,让人不禁联想到姜文1994年指导的影片《阳光灿烂的日子》。



在影片开头,马小军和他的伙伴们欢快地骑着自行车,唱着改编过的革命歌曲从观众面前呼啸而过,之后渐渐远去。此时画外音响起:“七十年代中期,北京还没有那么多的汽车和豪华饭店,街上也没有那么多人。比我们大几岁的都去了农村和部队。这座城市,属于我们。”与之相似,刘索拉笔下的狂欢场景在“庆祝最高指示发表”的夜晚达到了高潮,哈哈喊到:“真他妈兴奋,真他妈黑的夜,真他妈冷的天, 真他妈晚的时间,你能走在大街上跟着一群乌合之众乱喊乱叫,能放鞭炮能喊能叫能敲鼓能大声笑能乘机大声放屁能乘机吊嗓子能干所有正常的夜晚不能干的事。万岁!万岁!!万万岁!!!”直到哈哈回家后突然发现那扇大红门上贴着一张大字报,“上面写着我爹我妈的名儿,还打着黑X。”



黑色幽默



文革刚结束后,人民急需一个发泄十年积怨的渠道,中共将所有的舆论谴责都指向了“四人帮”,控诉“四人帮”的累累罪行以及反思的主题盛行于中国文坛,而刘索拉则用一种近似黑色幽默的手法颠覆了传统叙述方式。在此之前,中国文学史上已经有太长时间没有能让读者一笑的作品了,除了老舍偶尔还会在小说里展现出他幽默的一面。



值得一提的是刘索拉在《混沌》里表现出的对排泄物的格外关注:常见村里那些鸭子从池塘里爬上来,抖着翅膀排着队进到那个大厕所里去游泳,一会儿他们又抖着翅膀出来了,再排队走到池塘边跳进去。那个池塘是村里唯一洗菜刷碗洗衣裳的地方 。……有次我们一起去菜地干活儿,我看见头天浇在地里的粪被太阳晒干了,王华就说: “拿手把它们掰碎吧,菜可以吸收它们。 ”……我站着发愣,王华就下手开始掰粪。 ……“这都是好东西。 ”王华的口气跟她老公一样了。然后她大方的掰下一根菜心请我吃。我吃了一口,全是粪味儿,反正还是好吃 。……后来她怀了孕,有天不小心摔进粪坑里了。村里的人就都等着看她生出个什么样的屎孩子来。生下的孩子极聪明,一点儿也不臭,就是喜欢玩儿他自己拉的屎 。



这种Toilet Humor在西方文学尤其德国文学中已不算新鲜,但刘索拉之后只有余华在05年的作品《兄弟》的开篇精心描绘过主人公如何在厕所里偷看女人屁股的场景。另一位擅用黑色幽默的作家王小波在1995年做客《三味书屋》,当被主持人质疑其写作态度时的回答也许可以代表所有用同种手法描述苦难的作家的心情:“我所看到的生活就是这样的,你看像我这个年龄的人,经历过文革啊,经历过武斗啊,经历过很多荒唐的事件,今天看起来虽然很沉重,很悲惨,但是当我是个孩子的时候看着就是觉得很逗,我不觉得有什么别的”……“我个人觉得,对于好多悲惨的事件,好像除了黑色幽默,没有更合适的手法来写了,我个人的写作准则是,要举重若轻,举轻若重,特别悲惨的故事,再很重地去写的话,那么就太沉重了。”



结语:写作对于刘索拉从来就不是“职业”。在2009年11月的《亮话》栏目中,洪晃问到:“你什么时候选择用写作表达一件事情,什么时候用音乐?”刘索拉答道,她不乏“灵感”,但缺少“技术”;写作不是刻意而非,脑子里有文字的时候就出来了。即便如此,刘索拉也已经给后革命时代的中国文学带来足够多的“先锋”元素了。

2010年3月30日星期二

2010年3月思维片段

1. 早起的虫子被鸟吃。



2. 不管比赛结果是输是赢,反应出来的民族心理都是一个德行。——观温哥华冬奥会有感



3. 上大学的时候有过一个70后的女朋友,于是有朋友说御姐控;毕业后有过一个90后的女朋友,又有朋友说我萝莉控。你们这帮人,就是喜欢给人瞎扣帽子,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是女人控。



4. 1982年电影演员迟志强在南京拍戏期间与一帮高干子弟发生“一夜情”关系,83年第一次“严打”展开后被邻居举报。因没有受害者,公安部门本要通知单位接回去说服教育了事。可全国各地群众纷纷致电南京公安局表示:像迟志强这样的败类、蜕化分子,这样肮脏的人,还留着干什么?我们在等待公审枪毙!这样的电话同样打到公安部,省委、省政法委。最后,迟志强按流氓罪处理,被判刑4年。(消息来源《方圆律政》2009年3月号)



5. 2000年在武汉出现了首个人体彩绘展,后来在“社会舆论”的谴责下,“有关部门”禁止了在公共场所和公共文化设施内裸体彩绘;2003年长沙出现“人乳宴”后很快就因群众举报被“有关部门”以“人体母乳不是一般的食品资源,不能作为商品进行生产经营”为由被取缔;2004年昆明出现“人体盛宴”,老百姓再次纷纷致电云南省卫生监督所。该所只好以该餐厅违反了《食品卫生法》第8条第8项规定,即不能提供食品经营人员(即作为“菜盘”之女大学生)的有效健康证为原因取缔了人体盛宴。从老百姓的反应来看,二十年多年过去了,企图用法律来解决道德问题的思维仍然占据了不少国人的心理,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法律作为公器,不是用来规范道德的工具。



6. 民族主义者看到日语和朝语里的汉字就觉得谁欠他们钱一样,可他们开车,上网,用拼音输入法输入汉字(拼音哪儿来的?),并生活在以西方的科学,民主,法制为基础构建的现代社会里却又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你们都是他妈的双重人格吗?



7. 找个欧美女朋友其实会少很多乐趣。比如我要是说,“我骑车带你出去玩儿吧。”她肯定觉得我有病,因为这里的自行车当健身工具使,绝大部分自行车甚至没有后座。何勇唱的“我骑着单车带你去看夕阳”的意境在她们眼里是很傻帽儿的……



8. 作为研究生代表,我出席了今天下午系里的例会。一边吃着系主任分给大家的零食,一边看着叫兽们讨论下个学年的研究生入学决定、谁能拿多少奖学金、哪个导师想带哪个学生,再一边想着去年我的命运就是在这个时间前后在同一间会议室里被这帮人决定了,顿时百感交集。



9. 在欧洲的历史上,上帝曾是真理的化身,而君王则是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你无法与其争辩)。在经历了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之后,真理的保证人——上帝 ——被理性所取代。于是尼采说:“上帝死了。”中国人的信仰中没有像“上帝”一样具体的外化形式。我们说“好人有好报”的时候信仰佛教;说“物极必反” 的时候信仰道教;说“百善孝为先”的时候信仰儒教。这些价值观零散地内化于中国人的价值观里,这就是一些劣根性很难如上帝之死一样被根除掉的原因。



10. 福柯在《癫疯与文明》中论证说,人类科学生产出的知识或者说所谓的“真理”在某个层次上是与权力的实施联系在一起的,比如“精神错乱”就是被知识制造出来的。在中国最近的一个例子是2008年网瘾被卫生部正式列为精神疾病的一种。而同性恋的非病理化则始于2001年《中国精神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将“同性恋”从精神疾病名单中剔除。国家起草法律规定了谁是正常的,谁是变态的,并批准了权力的行使。



11. 改革开放之后经历了三次大的通胀,1980,1986,1994(另有学者称2006年至今在经历第四次)。对于一个没有什么经济生活而言的孩子来说,我对94年那次通胀的唯一印象来自压岁钱的变化。92年上小学的时候五百块压岁钱就觉得了不地了,97年上初中时随便就能拿到上千了。那种心情,用蜡笔小新的话说:“哈哈,小白,这下我们可以玩儿一辈子了~~”



12. 当培养创造力也变成一种cliché



13. 周立波老师在他的清口里经常会展示一点小智慧,我非常喜欢。不过周老师好像特别喜欢强调自己节目有“思想”。“有文化的人看清口,没文化的看二人转。”这让那些为了保持“上海的GDP”辛苦了一个周,只不过想到剧场开开心的上海市民们情何以堪呢。



14. 十年前一个山大本科毕业生找个二流高等院校任教还是挺轻松的,现在没有博士文凭想进高校基本不靠谱。有个朋友2006年出国前已经是国内某高校讲师,如今在国外眼看就毕业了,却面临着拿着博士学位还不定能回原校的尴尬境地。



15. 在新中国的历史上,上一次出现大规模就业危机是六十年代搞完大跃进之后,老毛一看这么多城市居民没工作怎么得了,于是大手一挥,把年轻人全赶到山沟里“土插队”去了。而当年土插队的知青们的孩子如今再次面临就业危机,只好再把他们的子女送到国外去“洋插队”。



16. 根据2009年的全球生育率报告,台湾妇女平均生育率首度少于香港,和澳门并列全球最低。五毛们坐不住了:“你们看,民主最大的特点就是自私。” 按照这种逻辑,印度人、墨西哥、中国人大概是最无私的了。可我不明白,有什么还比把传宗接代当做程序、不计成本地把一个生命带到世界上来还要自私的事呢。



17. 转自文悦Pinellia: “姐要是毕不了业~一定得记着每年的那些时候到主楼后面给姐烧几篇硕士论文~只要硕士的~博士的姐看不懂~”



18. 我仔细想了想,上大学改变了很多我原有的生活习惯,比如按时听收音机和看自己喜欢的文艺期刊(以下为软广告)。除了每天中午晚上两次收听“可乐加冰”和“欢乐正前方”以外,每隔一段时间还会苦苦等待《萌芽》和《我爱摇滚乐》。值得一提的是《爱摇》这本当时还处于半地下状态的杂志基本上是同龄的文艺青年为数不多可以用来互相甄别的接头暗号。我对欧美流行音乐史、早期的国内亚文化、行为艺术、先锋派诗歌、实验小说、甚至某些社会事件(如2003年孙志刚案)都是从这本杂志上了解到的。



19. 在新航道上班的时候有很多同事告诉学生:这些GRE词汇你们也就考试的时候才用得到,很多词老外也不认识。这种错觉来源于人类大脑的屏蔽功能。实际上,人们倾向于对不认识的英语单词选择性失明。



20. 全国各地计生标语@山东菏泽“宁可家破,不可国亡。”@安徽某县“宁添十座坟,不添一个人。”@云南楚雄“一人超生,全村结扎!”江苏农村“宁可血流成河,不准超生一个。”@四川山村“一胎生,二胎扎,三胎四胎刮刮刮!”@四川“该扎不扎,房倒屋塌;该流不流,扒房牵牛。”



21. 对刘瑜老师回复的回复:没什么不堪回首的~母仪天下的刘瑜,雪地裸奔的刘瑜,都让我又敬又爱。



22. 第二天早上起来洗完了脸,疯狂不见了,恐惧出现了。——《烟花》

23. 在批一个香港学生的作文,摘抄几个句子:“九七年以前,香港人的声音很小,虽然小,但殖民地政府听得见;回归以后,香港人声音大,虽然大,但中国政府假装听不到、听不懂。”



24. 时间从来不会改变一个人,而只会暴露一个人而已。



25. @大眼狗:说一哥们儿隔壁新搬来个老外,一天晚上老外敲门求助,说:“我的电视坏了,不能换台。”这哥们儿低头看了眼表,很镇定的说: “全国的电视在晚上七点到七点半都会发作这种病毒的。”



26. 晚上在客厅跟韩国朋友打电话,偶尔夹杂几句英语。楼下Computer Science的小哥当时在厨房吃饭,悻悻地说,妈的,到系里听叫兽讲英语头都大了,回家还要被文科生虐。就你刚才那通电话,我就听懂了几个单词。

2010年2月思维片段

1. “我从本质上说是一个诗人。写字的时候是文字的诗人,画画的时候是颜色的诗人,唱歌的时候是声音的诗人。”

2. Never ever depend upon governments or institutions to solve any major problem. All social change comes from the passion of individuals.——美国人类学家Margaret Mead

3. 处导师像极了处对象:1.导师和学生是互相选择的;2.合适最重要,而不是导师越牛越好;3. 换导师已经两个月了。我晓得,分手以后我过得很开心,这是让您最不安的。

4. "My point is not that everything is bad but that everything is dangerous."--Foucault

5. 1776年,一帮美独分子推翻了英国统治并发表了《独立宣言》,在所谓“不言自明的真理”中包括了人民有废弃并组建新的政府的权利。反观中国封建史就是一群不堪重负的农民干掉一个暴政又建立起一个新的暴政的历史,而老百姓只不过希望遇到一个好皇帝。这个戏码一直上演到今天。

6. 关于台湾问题:1.中国大陆所谓的统一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统一,而是吞并。2.台湾同胞好不容易熬过了国民党的独裁统治开始探索民主,让人再回到封建制,不情愿才是正常的。3.大陆要是解除党禁,允许竞争上岗,估计没有台湾政党不支持统一的。

7. 4月4日鲍勃迪伦北京演唱会;4月6日上海演唱会;4月9日Tizzy Bac@Mao Live;4月17日诸神降临我天朝——吉米佩奇,史密斯飞船,酷玩,Goo Goo Dolls,绿日,红辣椒等赴鸟巢国家体育馆参加“绿色和平”音乐会。这一切因我到了这个满校园兔子屎的地方而与我无缘。艾略特说:“四月是残酷的。” 娘的,他是正确的。

8.“It is not just important but urgent for us to become extremely troublesome citizens.”--Arundhati Roy

9. 说到婧雯的妈妈,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我打电话找她,是阿姨接的,谁知她和她妈妈声音无比的像(亲姐妹也没有这么像的)。她说,“婧雯不在家。”我说,“你别逗了。”现在想想真是囧死。@张婧雯: 我说:“我不管~你是妈妈,你比我懂事儿才对。”我妈说:“我也可以耍赖,我不管。”囧-窘迫苍天啊~

10. 上大学的时候,国际贸易方向有一门课叫“国际贸易实务”。晓晖老师说,美国是霸权国家,他不鸟国际通用惯例,对各种贸易术语都有自己的解释而不适用90通则,大家将来跟美国人做生意一定要注意这个问题。其实,很多国际公认的价值观到了中国这片神奇的大地上也行不通,中美哥俩在态度上完全一样。可是区别在于,美国有强大的实力做保障,所以我们说美国是“霸权国家”。中国没有,所以美国说中国是“流氓国家”。同时也想不通中国政府这种自信是哪儿来的呢?

11. 拒绝自己的愚蠢肯定不是使你变得更聪明的方法之一。

12. 原来吐蕃(音"波”)就是西藏(Tibet),突厥就是土耳其(Turkey)啊。另,松赞干布统一西藏后吐蕃国曾强盛一时。公元763年吐蕃大军攻入唐朝都城长安,后因无法适应低原反应撤退。

13. 很多国人到今天仍觉得自己吃上饭是托了某某党的福,是在某某党领导之下的。这样缺乏公民意识的原因有很多,除了从出生到死亡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意识形态控制(如中国宪法第一章写得像党的发家史,中国国旗里的大五角星被代表某党等)以外,还有一些实实在在的手段,税收就是其中之一。中国偷税漏税现象非常严重,这是因为税收制度不合理,当然会推推搡搡。只有清楚自己的钱到底会作什么用途,人们才会有主人翁意识。金融危机来到美国,老百姓敢跟政府叫板儿阻碍奥巴马的救市议案。来到韩国,老百姓主动捐钱表示要跟政府共度难关;来到中国,国外媒体纷纷惊叹于中国市场的恢复能力。废话,政府不用经过任何人同意就可以拿老百姓的钱弥补,缔造了人民币的坚挺神话,老百姓还赞不绝口。因此,要培养中国人的公民意识,我认为税收改革将会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手段。

14. 似乎没有比音乐和体育运动更容易融入其他文化的捷径了,在温哥华的一家酒吧跟同学的女儿一家一起看加拿大vs瑞士冰球队的1/4决赛,加拿大点球制胜,我跟弗拉切斯卡抱作一团。"I feel like a Canadian tonight."

15.温哥华城铁惊现19岁版娜塔莉波特曼。

16. 北京大学的课堂可以随便进的老传统据说是蔡元培校长开创的,这样为数不多的好的中国特色,实在是应该发扬到全国所有高等院校中去。理由有二,其一,西方的好大学大多是私立的,而中国的大学都是公立大学,本来就是用纳税人的钱建的,任何公民都应该有权利来旁听。其二,西方大学都很强调师生比例(很多学校都标榜自己的师生比例高达多少多少),学费按门数收,上课形式是seminar,不具备中国的条件。中国大学的授课方式都是lecture,老师在上面唱独角戏,台下多一人少一人无所谓。学生学费无论门数,老师工资无论人数。

17.读书是高风险投资行为,因为这个世界上烂书的数量要远远大于好书。大多数人没有培养起对书的兴趣只不过是因为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书之前被强迫读了太多太多烂书。

18. @douban:“买书如山倒,读书如抽丝。”

19. @douban:“天堂里一定是图书馆的模样。”

20. @douban:“悟空,你变成套套吧,今天为师要亲自收拾这个女妖精。”“悟空,你变成伟哥吧,今天为师要亲自收拾这个女妖精直到她求饶。”“今天好无聊……悟空,你变成女妖精吧……”“悟空,为师已经厌倦这种生活了……你把我变成女妖精吧。”“悟空。你今天变成为师吧。”“悟空,你今天不用变了……”

21.@状态帝:一说到落后,“爱国者”就说“我们国家只有60年历史”,一说到领先,“爱国者”就说“我们有5000年文明”。

22.民主只是手段,自由才是目的。

23. 新中国历史上出现过三次“严打”:1983,1996,2001。在1983年“严打”期间,一个王姓女子因与10多名男子发生性关系而以流氓罪被判处死刑。面对死刑判决,这王姓女子平静地说了这么一段话:“性自由是我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我的这种行为现在也许是超前的,但20年以后人们就不会这样看了。”/真替这位跟哥白尼布鲁诺一样生错了年代的猛女感到惋惜。另,因所谓的“流氓罪”被判处死刑的人中竟然还有朱德的侄孙朱国华。1979版刑法一百六十条规定的这条罪名直到1997年修宪时才被取消。在我印象中97年修正案里取消的另外一个搞笑的罪名是反革命罪。建国都他妈快50年了,还革命,再革不就革你自己的命了吗。

24. “一个多文化社会的生存力并不是在不同道德中的某种共同意见和共同核心特征。相反,一个多文化社会的核心特征,是对程序和制度而不是对道德舆论和价值的共同意见。”(戈尔丁:《法律哲学》,三联书店1987年版第128页。)


又及,这个月原创状态数量骤减。再次sigh~

2010年3月16日星期二

“众所周知”

博客大巴自从被封又复活了之后,也无奈地开始使用提前审查的制度.但不愧曾是言论尺度最宽松的国内博客服务商,通知我文章不能发表的短消息都比粗暴的校内要有内涵。


尊敬的用户:
您好!很遗憾地通知您,您的日志 "毛泽东崇拜可以以集体性宗教狂热作为开脱借口吗?" 已被我们设置为私有,您无法公开。我们知道您写日志时倾注了大量心血,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不得不将该篇日志隐藏。非常抱歉,望您谅解!
您是我们的重要用户,我们重视您在大巴上的体验;但为了保证能为您提供安全、稳定的服务,请遵守您和我们之间的约定(http://www.blogbus.com/about/blogserviceterm.html)。


于是我想起了小波的一段话:

”众所周知,评论家必须在鸡蛋里挑出骨头,否则一旦出了坏作品,就会罚他们款。评论家还说,我的作品里‘众所周知’太多,有挑拨、煽动之嫌。众所周知是我的口头禅,改不掉的。除此之外,这四个字还能带来两分钱的稿费,所以我也不想改。”——《未来世界》

三件事

刘瑜老师,

其一. 我正在看您的博客呢,重点读您06年写的,那时候还不关注您。刚看到06年1月的这篇《你问我我问谁》。里边有这样的一段:“千万不要对做学问抱着‘罗曼蒂克’的想法,这里[在北美读phD,笔者注]和其他的‘工业’体系也没有太大区别,‘产品’要标准化,‘技术’上要精益求精,要拉‘投资’,要搞 ‘PR’,跟这一切‘游戏规则’周旋下来,剩下的创造性活动可能只占你的总精力的10%。”

原来,回答我这样的愣头青在上封信中请教的问题是您每年都要做的重复性工作。

其二.上周五系里开会了,我作为我们系的研究生代表出席。会议其中的一个item是由graduate advisor介绍2010年系里研究生招生概况。您还记得我原来的那个神经病导师吧?就那谁,您说“需要去看心理医生”的台湾人。他竟然当着全体 faculty的面质疑学校的招生办法。原因是,有一个他想要的学生GPA达不到学校的最低要求。而他认为:我想要的学生,学校凭什么当绊脚石。

真不知道是谁搞不清楚状况。

我的看法是:在民主国家里,做私人决定有绝对自由,而做公共决定必然要受到制衡。如果导师有绝对的权力,今天你可以不顾GPA招自己喜欢的学生,明天就可 以招朋友的小孩,后天就可以招自己的亲属。这个专制的笨蛋,不允许我跟别的教授讨论我的论文就算了,竟然以为自己可以在招生上做主。 台湾不是已经民主化了吗?怎么还是有这么多讨厌鬼。

其三. 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我都假装很tough,可自从第一次受挫给你写了信以后就养成现在这样的“恶习”了。昨天看到一个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得主,叫什么道格拉 斯.诺斯的,提出过一个“路径依赖理论”:路径依赖类似于物理学中的“惯性”,一旦进入某一路径(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就可能对这种路径产生依 赖。某一路径的既定方向会在以后发展中得到自我强化。

为什么这帮学者非要把一个简单的句子写成GRE长难句里那个样子呢?

祝一切顺利,
[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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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不是书信体小说,请不要对号入座。

2010年3月8日星期一

忍辱负重,继续做一名光荣的中国人

由于第一个护照眼看要过期了,我需要到中国驻温哥华总领事馆申请签发新的护照,这里的作风跟所有中国境内的行政单位一样恶心,让我远在一万多公里以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偶也,你们都是好样的。


1. 每天办公时间9.00am至1.00pm,办理业务都要领取号码(类似于银行里排号机里发的东西)。最诡异的是,发放的号码数量是有限的(好像是200个号码)。换句话说,只有每天来的前二百个人才能办事情。我就想知道那要是这些人都办完了还不到下班时间怎么办?那要是领了号码但是到下班时间了还没排到自己怎么办?这种诡异的办公方式导致所有人都要早起来排队领号。我第一天是上午10点10分到的,前面有位女士说她8点来的还没排上。看门的告诉她,7点的时候门口的队伍已经排到马路上了。我不知道这种号码有限制的意义何在,因为有没有实际结果是一样的,都是先来的那些人能办完事情。但区别是,这些人都要6 点多起床来排队。这跟高考有点像,各省录取线不一样,A省可能竞争很激烈,B省的学生平时都在玩儿。分数一下来,各省都是成绩最好的前30%的学生能上大学。区别是,A省的学生每天晚上只睡6个小时。


2. 大使馆和领事馆都应该处处为本国公民着想。大家都是出门在外,到了这里应该像回到家一样才对。结果这里连个复印机都不提供还得自己提前准备,要不就得上街上自己找。我在学校的时候随便找个办公室复印几张纸人家老外都不嫌麻烦呢,真他妈的想竖中指。


3. 申请表很快就填完了,工作人员说一个月后来领,我说不提供邮寄服务吗,他说没有邮寄服务,我说我外地的,他说可以找朋友来领,我说不是本人领都可以那为什么不提供邮寄服务,他说没有邮寄服务,我说我外地的,他说可以找朋友来领,我说不是本人领都可以那为什么不提供邮寄服务,他说没有邮寄服务,我说我外地的,他说可以找朋友来领,我说不是本人领都可以那为什么不提供邮寄服务,他说没有邮寄服务,我说我外地的,他说可以找朋友来领,我说不是本人领都可以那为什么不提供邮寄服务,他说没有邮寄服务,我说我外地的,他说可以找朋友来领,我说不是本人领都可以那为什么不提供邮寄服务,他说没有邮寄服务……


文/醉海豚

02/21/2010

毛泽东崇拜可以以集体性宗教狂热作为开脱借口吗?

1. 宗教信仰自由跟言论自由在美国宪法里的同在权利法案第一条中,它们的目的都不是为了追求真理,而是为了保障个体自由,因为没有人可以声称自己信仰的或是说出来的话就是真理。你不能强迫一个佛教徒相信上帝造地球,而毛泽东崇拜是别无选择的。


2. 确实有很多人发自肺腑地相信了毛泽东的浪漫主义幻想。但也有很多人反对个人崇拜的,比如那55万的右派分子。比较出名的,像顾准,林昭,彭德怀,储安平,章伯钧。也许脑子清楚的人的确是少数,但也没有借口以少数人的痛苦掩盖时代的恶,因为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正体现了时代的恶。另外,在美化时代的恶的人中,很多都是当年通过这些恶而成为既得利益集团一份子的。比如薄家的几个孩子红卫兵打砸抢中都闹得特别凶。薄一波被打成右派后,薄熙来马上与其断绝了父子关系。


3. 痴迷于集体狂热的人不一定是人品有问题,相反,他们人品可能超乎常人的好。焦裕禄、王进喜被树立成典型猛让人学习恰恰说明了这种靠人品的集体主义是行不通的。我大学时代的班长人品就极高,把他放到吃大锅饭的年代里,即便大家的生产积极性一落千丈,他肯定是那个干活养活全公社的积极分子。而把我这种人品差的人放到上山下乡运动里,肯定是跟王小波那个流氓胚子一样,觉得连生命都被剥夺了。从这个意义上讲,其实这种人比我更要理想主义的多。


4. 国家的发展比的是制度,而不是人品。老外的素质不见得就比中国人高,把他们搁在中国,也要横穿马路。毛也好,邓也好,无论历史评价如何,改变不了Dictator的本质。中国要前进,别说崇毛了,崇谁都不好使。

去他妈的政治正确

学校公寓的租期截止到4月末,最近一周我在维多利亚市各处看了不少房子,期间深切体会到一位来了加拿大二十多年的老师给我的建议:不要租中国房东的房子,卫生条件可能差一些。

有的中国房东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其中几间就是专门想要将来租给中国人的,所以就草草装修一下,而且这样的房间条件通常都特别差。只看广告的话,中国房东的房子总是很便宜,但是性价比一定不会高。上周六看了一所加拿大房东在海边的房子,大得不像话,又干净,采光又充足,房间的条件跟房东自己家住的一样,价钱只比我目前住的学校公寓贵75刀/月。我的学生Nikolai告诉我,800刀/月的房子可以在一栋市价80万刀,附带游泳池的房子里组一间了。

上周五晚上我被人拉去看了一间公寓房,同样也是800刀/月。一个中国女孩子想在夏天转租两个月,各方面条件都很一般,吸引中国人的原因是价格便宜。我不止一次听说过这种只有一个客厅+一个卧室+卫生间的公寓房里会由两个中国房客分摊合租。这种公寓很明显是给单身者或者两口子住的。要是两个好朋友一起住倒也无所谓,那要是陌生异性呢?拉我去的这位小哥还建议人家女孩子干嘛非找女的合租,找了男的然后“中间挂个链子不就行了”。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要是夏天大清早一出卧室的门看到有个陌生异性睡在公用的客厅里,会浑身不自在。

老外的出租信息价钱会写到标题里最开始的位置,我只需要综合各方面选出那个性价比最高,我又负担得起的房子即可。周日我去看了一家中国房东出租的标价650刀/月的房子。这房子其实是个城堡,我第一眼看上去以为自己到了欧洲,进去一看,哦,是欧洲的中世纪。这里简直可以用来拍恶灵古堡电影版,里边采光极差,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用吉力的话说,这些专门租给中国人和印度人的房子看起来跟工棚一样。临走的时候我自言自语:这个价钱对学生来说还是有点贵。没想到她马上拉住我,“想要便宜的?便宜的也有!”又把我拉到另一个没什么大差别的声称月租为500刀的房间里。我最后说我回去再考虑一下吧,并客气了一句:我目前的舍友也在找夏天的房子,跟他们说一下也许他们会感兴趣。到昨天晚上的时候,这位房东给我发了一封邮件:你要是把跟你舍友拉来一起租的话475刀/月。Oh my God,这么快就又跌了。怪不得在吴国光老师家吃年夜饭的时候他的邻居在席间打趣说,“来了加拿大是不是特没意思?没中国人了,也没人跟你耍心眼了,哈哈……”

但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中国人住过的地方很快就会变脏。每次跟朝鲜族的长辈朋友在一起听他们提到汉族人的生活习惯的时候我总是不好意思,因为我强迫自己不允许有这种以偏概全的想法,尽管在跟汉族混居了五年里我只遇到过一个爱收拾卫生的舍友和一个干净的大学集体宿舍和一个不用跟着屁股收拾的女朋友,尽管刚到山东的时候第一次去学校的公厕时的那一场景和心情在我记忆中无法磨灭。在这几年中,我总是吃惊于舍友对各种恶心环境的忍耐力,楼下两位中国人公用的卫生间水池里满是水垢,台面一层不知成份的黄色漂浮物;四人公用的厨房,一位小哥做菜油烟嘣得到处都是,另一位小哥可以对同食物放在一起的任何垃圾视而不见,真纳闷儿这样的心理素质是怎样长期锻炼出来的。可笑的是,前两天拉我去看房子的中国小哥说,真受不了老外的生活习惯。但他可能从来没想过,老外的厨房都是敞开式的,一到中国人做饭的时候就要满客厅的油烟,同住的人会是什么感觉。

在中国,9亿农民受歧视,6亿女性受歧视,2.25亿农民工受歧视,近1亿河南人受歧视,1.2亿乙肝病毒携带者受歧视,1.2亿少数民族受歧视,8300万残疾人受歧视,3000万至4000万同性恋受歧视,150万艾滋病患者受歧视,另外还有无处不在的地域和户口歧视,我连上优酷看周立波海派清口寻个开心都能看到上海人和东北人在下面互掐。官方认为必要的时候可以随时调动这13亿潜在的民族主义者们共同歧视韩国,日本,法国,美国……在这样一个政治从来不正确的地方,我要是说句中国人卫生习惯差却要被扣上politically incorrect的帽子。那我想说的是,去你们妈的政治正确。

2010年1月28日星期四

2010年1月twitter集锦

1. 我说,全中国都只能用一个时区的时间,那就是北京时间。Michael说,那为什么?我说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压制Individuality吧。Michael说,这跟Individuality有个屌关系啊?这是个地理问题!以前有个人跟我说,中国的事情,凭那些老外的猪脑子是想不明白的。其实我都在中国活了二十多年了,很多事情,凭我的猪脑子还是想不明白。



2. 1961年毛泽东菜谱(非宴客):蒸鱼卜丁、铁扒桂鱼、煎桂鱼、软炸桂鱼、烤鱼青、莫斯科红烤鱼、吉士百烤鱼、烤青菜鱼、波兰煮鱼、铁扒大虾、烤虾圭、咖哩大虾、罐焖大虾、软炸大虾、生菜大虾。小乳猪、烤猪排、烤猪腿、法国猪排、意式奶猪。摘录自刘斌珍《毛泽东遗物事典》。看完后我掩面而泣:主席!您看您的食谱,只有肉,没有蔬菜!这么不注重营养搭配,我们心如刀绞!





3.古时候医疗、卫生等条件极其简陋,分娩就会对母体造成很大创伤,需要大量时间来恢复,于是中医编了一套坐月子的理论。如今都二十一世纪了,国人还是死捧着老祖宗的理论。西方的妇女生完孩子第二天就可以上班,没有“坐月子”一说。活得比中国人茁壮。



4. 按照艾兹拉·庞德的说法,一个人如果要成为诗人,他首先应该做的事就是:在十六岁以前把所有可能读到的好诗读完,以培养开阔的视野、良好的趣味和正确的判断力。



5. 柏拉图在《斐德罗篇》里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书写的发明者透特向法老塞穆斯展示了这种可让人类记住善忘之事的前所未闻的技术。但是,塞穆斯并未兴高采烈:“我的多才多艺的透特啊,记忆之力乃天赐神赋,须经不断训练才可保持长青。可人类一旦得到你的发明,将无需再磨炼其记忆之力。彼等记事,将不再因内在之努力,而仅仅借助外部工具的力量。”这个又臭又长的句子讲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上初中的时候,好朋友家里的电话、QQ号码,都记得烂熟于胸,可现在要是丢了手机,都不知道能去找谁帮忙。



6. 理科≠逻辑/理性思维,文科≠形象/感性思维。但文理分科确实迎合了人类的二元对立思维,于是经常能听到“你们文/理科生……”的句式。这跟“你们男/女人……”的口气一样让人想吐。中国由于盛传过“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谬论,再加上文科被很多人粗暴地理解成死记硬背的代名词,导致了国内各院校法学院都以女生为主的奇特现象。事实上我见过的大多数理科生的脑子都很乱,跟我见过的大多数文科生的脑子一样乱。



7. 打魔兽世界最痛苦的不是英雄活着,蓝药没了,而是英雄死了,蓝药还没用完。



8.我竟然把何建军的“邮差(Postman)”翻译成了“后人”,我擦……还他妈纳闷儿,难道他又拍新片子了?



9.发下卷子正心凉,一紧张,词全忘,似曾相识,何意却不详。完型排序两茫茫,看阅读,泪千行。步出考场见同窗,都一样,很受伤,如此成绩无颜见爹娘。只待明朝发榜日,接绳套,系房梁。——《江城子.考研英语有感》转自推友,题目是我加的。



10. Ma de! in China!



11.不自由的人总美化自己的奴役生活。——《日瓦戈医生》



12.关于讲课的几点体会:1. 讲大班课学生越多越好,因为学生之间会产生传感效应,况且东方不亮西方亮。下课的时候感觉周立波附体。2. 小班课目前最得心应手的容量是8-12人,随着控制(control),引导(guide),调解(mediate)的能力逐渐增强,这个数字还会微幅上升,达到我认为比较合适的容量(12-16人)。这些技巧跟对节目主持人的要求相似。3. 一直改不掉两个“贱”毛病。一是永远都不能接受坐着讲小课,二是强迫自己记住每一个学生的名字。以前有个同事问我,你记那么多名字干嘛,结了课就没用了。我说以后忘了就忘了吧,能够在课堂上不使用花名册邀请某个学生来回答问题,一直是我表示对学生尊重的方式。



13.炒个冷饭:突然想起高联的石磊老师了,特别让我佩服的一点是他永远都是站着讲课,500人以上的大班课也不例外。后来2009年年初的地方新闻披露高联把大家都骗了,石磊根本不是什么北京名师,而是师范学院的一个学生而已。这件事让我很感慨,欺骗是不对的(我讲课的时候学校也把我宣传成什么北京名师,而我一如既往的回答我的学生我是烟台大学毕业的)。另一方面,在中国这么恶心的商业环境下,坚守内心是件挺心酸的事情。石磊讲课那么牛逼,一说是师院毕业的,又有谁会去听呢。



14.我日,刚看到一条新闻“转发黄段子,短信功能将被停”。我这才出来几个月而已,就要面临着回去没有google用,没有荤段子短信看的危险。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过两年我都不知道有没有勇气回到天朝。



15.问了一圈儿,周围没有一个老外用twitter的,没这个需要嘛。要是国内的媒体有三分之一能达到南方报业集团的公信力,谁还上推呢。照这个势头 twitter岂不会被中文用户霸占。纪念柏林墙倒塌二十周年的时候,翻墙去专门为此搭建的德国网站上留言的中国人比德国人还多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16.其实不怕那种清高孤傲放荡不羁的人,可怕的是那些自认为深得传统中庸之道精髓的人。表面上温良恭谦,其实他心里谁都不服。



17. 博客大巴解禁后对各种珍禽异兽嚷嚷赶不上原来的尺度自由的回复:1. 博客大巴凭什么要替一部分人承担风险。2. 博客大巴上的其他用户为什么要替一部分人承担风险。3. 不愿用您就自己开独立博客去,走好不送。



18. 当我还在台湾念初中的时候,我就觉得马克思主义一定很有道理。不然的话,为什么政府一天到晚教我们反对马克思主义,却从来不说清楚到底什么是马克思主义呢?问老师,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学校教育更总是重复万恶的共产主义这种无聊的论调。共产主义一定很有吸引力,马克思一定很有说服力,否则那些大人不会把这些东西藏起来。——梁文道《认识你的敌人》


19.对智慧的热爱源于一种健康的精神本能,这样的本能引导着我强烈地感受灵魂自由时的快乐和享有智慧的权利被剥夺时的痛苦。



20.国际学术界公认的人类最早的文明源于两河流域,大约出现在公元前3500年,之后的尼罗河流域,希腊爱琴,印度河流域文明也都分别出现在前 3500年至前2500年之间,要是加上这些文明衍生出来的赫梯文明,腓尼基文明,亚述文明的话,就更数不着中国文明了。但中国人给自己算年龄却从三皇五帝算起黄帝战蚩尤、大禹治水的传说一律当历史来处理(这个传统可以追溯到司马迁半历史半文学体裁的《史记》)。同时非常鸡冻地讥笑同样也是一个不被世界认可的韩国古文明,这显示出了十足的大师兄作风——自己明明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妖猴子,看见白骨精还理直气壮大喊一声:呔!妖怪!



21.看呐,这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她风华正茂。



22.来了之后就看了两场电影,一部杰克逊的This is it,一部吉米佩奇等人主演的It Might Get Loud,反正都类似于音乐纪录片,听不懂台词无所谓。刚才楼下的舍友动员我周日一起去看《时尚先锋香奈儿》,还在犹豫中,这电影好像听不懂剧情就只能坐着磨屁股。这个电影院也在学校里,于是就想起上大学时代买两块钱的电影票去机电学院的“视听室”看电影的日子了。虽然那个地方闷得要死,空气浑浊,但只要跟小女朋友们一起去,心里还是很甜蜜的。



23.随着阅读量的增大,我发现我想出来的很多东西在几十年前就被无数的牛人想过了,这是一件很让人沮丧的事情。比如我很早就不因自己是哪国人或者什么民族而产生任何自豪或者自卑了。后来我读了萨特,才知道这是一种存在主义的观点。



24.@状态帝:短信扫黄,欢迎大家测试:宝鸡巴士公司真诚欢迎来自江阴毛纺厂和江阴道路管理局的保持党员先进性爱国主义教育小组的领导们!下午将参观模拟开放性交互式的全新网络,在此期间各色饮品由蒙牛酸酸乳房山分销点提供!



25.今天第一次被老外索要零钱了。中午在图书馆一楼的餐厅要了一个5.25刀的肉夹馍(老外管这个叫三明治),收银员问我有两毛五没有,两毛也行。好亲切啊~~~



26. 西方世界眼中的朝鲜:2008年《经济学人》透过60条问题,对世界167个国家及地区现时的民主状态进行调查,并以0至10分的民主指数表示各国现时的民主状况。前5位均是实行议会制的欧洲国家,其中瑞典指数最高,达9.88。指数低于2.00的明显独裁国家里,包括4个非洲国家、3个中东国家、2个东亚国家缅甸和北朝鲜,其中北朝鲜指数最低,仅0.86。刚刚分享的这个视频是国家地理拍摄的特别节目,60后的网友如果有兴趣回顾一下自己的童年,可以看一下。



27. 我的家乡延吉就在中朝边界附近,所以就有不少关于偷渡者的故事。朝鲜人不会说汉语,到了中国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一些中国的朝鲜族开的小商小铺里打工。只要老板管吃管住,通常他们是什么活都愿意干的,薪水更是少得可怜。我听过的最惨无人道的故事是,有一个黑心的老板就为了省那么一点薪水,把一个他雇佣了半年的朝鲜偷渡者送交了当地公安部门,最后这个偷渡者被遣送回去了。



28.另外一个在烟台中外运工作时听说的事情是这样的:通过海路到中国也是朝鲜人偷渡的主要方式之一。有一次一个朝鲜小伙子在锚地被边防检查站的战士发现了。在羁押他的过程中,这个小伙子趁中国的战士们不注意时,纵身跳到海里开始拼命往岸上游,而锚地距离港口至少还有5公里。如果被遣返,等待他的只有死亡。如果游到岸上,还有生的希望。在经历了千辛万苦后却面临着即将获得的自由将要被剥夺,这种情况下,对生的渴望应该会更加强烈吧。



29. 1977年,邓小平在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上提出:“我们国家要赶上世界先进水平,从何着手呢?我想,要从科学和教育着手”。这就是科教兴国战略的最早雏形。后来,在 “为了教育”,“为了孩子”的口号下,全国都开始兴建大量的中小学教学楼。可问题是,文革把中国的国民经济拖到了崩溃的边缘,根本无力修建这么多教学楼。再后来,四川发生了一场大地震。倒塌掉的教学楼,正是当年为了孩子修建的豆腐渣校舍。这说明,无论初衷如何,这种体制下,由某位领导一拍脑袋瓜想出来的点子,都有可能成为灾难。在某种意义上,这些点子跟毛泽东时代规定每年要在“赛诗会”和“大发明”上写出多少首诗,搞出多少发明来,是一样的。


Postscript: 总体来说,质量有一定下降。sigh~

2010年1月4日星期一

新年寄语(2010版)

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总得活过那些混蛋吧,还记得普朗克定理吗——新的真理取得胜利并不是通过让它的反对者们信服并看到真理的光明,而是通过这些反对者们最终死去,熟悉它的新一代成长起来。

认真写好每一篇稿子,按时交给编辑。超过尺度的会被墙被删,那我就只写尺度以内的文章。这一篇篇文章在推动中国民主化进程中是微不足道的,它们就像是一根根稻草,但只要持续地积累,总有一天会压垮骆驼。

给身边认识的人们宣传科学,把那些愚昧的、陈腐的东西统统抛弃。我知道,假如一个人从出生开始所有人都告诉他地球是平的,假如他也如三百年前的人一样对此深信不疑,那他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实质上的影响。可我还是希望所有的人都活得理智一些,清醒一些,聪明一些。

好好教我的学生,让他们有正义感,培养起公民意识。让他们懂得几流的人民配几流的政府,学会自己做国家的主人。自己的权利受损了,知道去争取和维护。因为, “争个人的自由便是为国家争自由,争自己的人格,便是为国家争人格。自由平等的国家不是一群奴才建造得起来的。”(胡适)

从西单民主墙以来,为民主呼喊的正义之士不仅为政府所不容,也被老百姓视为非常人等。好像一提到“民主人士”,就要想到那些受政治迫害的流亡分子 。在一个由公民组成的国家里,任何人都可以是民主建设和法制建设的一分子。它们的建设和完善,从来就不是靠什么学者、精英,更不是靠什么异见人士,而是普通公民,我们才是国家的主人。任何需要谁谁谁来领导,或者指望撞大运摊上一个好的主子的思维方式,都还停留在封建阶段。

就从学习如何做一个公民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