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3日星期四

走在去伍德斯托克的路上

上周拿回护照,顺利获签,至此求学之路终于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去年因为没拿到奖学金耽误了一年。今年拿到的入学通知里,伦敦大学是名气最大的,但最终我还是黯然(不是毅然,因为确实没钱交学费)放弃了跟肯尼迪、甘地、曼德拉、韩礼德、费孝通、图图主教、昂山素姬一行人等当校友的机会,选择了一个奖学金和助教机会最多的学校。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做过导游,船代,酒吧乐手,各种私立培训的老师,看到黔东南的平架村有个小学缺师资的消息抽风想要去支教,后来还是放弃了。前一段时间终于稳定下来了,开始教雅思。工作时大约为一月四十个小时(上班的人一周就要工作这么长时间),剩下时间里的任务就是把工资花的一分不剩,当一个穷困潦倒的花花公子。

关于工作,这一年多以来我得出了两条宝贵总结:

1.我没办法做有固定上班时间的工作。在Sinotrans(中外运)做船务代理的时候早上七点就要起,坐半个多小时的车去建设路。每天的任务就是上船,跑海关、海事局、边防、卫检。晚上下班回去已经六点半了,累的不行了所以草草吃完饭,十点钟就睡的呼呼的。我无法忍受工作成为我生活的全部,尽管这个工作跟我的专业如此对口。

2.我很难做重复性的工作。做导游的时候,虽然游客是第一次到景点,但我已经讲过N次了,因此必须强忍着恶心装作很亢奋的样子,这太痛苦了。教雅思也一样,一期班二十天左右,于是二十天我就要把自己讲过的内容再重复一遍。除了薪水说得过去,工作时间少以外,让我坚持下来的原因是,至少我感觉是在帮助别人改变他们的命运。

总之,这段时间看似很闲暇,但是我对生活的理解和思考一刻没有停止过,也利用它痛痛快快地读了很多重要的书。

再说这个学校。我到现在都没有搞懂加拿大的学校评估系统,只能搞明白加拿大的学校分成三类来评估,我去的这所维多利亚大学只参加综合类大学的评估,08年和09年连续两年第一名,见这里,和这里。因为评估方式与其他国家不同的原因,我一直也没查清楚它在全世界到底能排上多少名。

从地图上也能看出来,维多利亚离温哥华和美国的西雅图都很近,搭乘轮渡分别只需要两个小时和三个小时。这里地处北纬48°,比哈尔滨还要高出三个纬度来,但一月平均气温是四到八度,据说是受了什么太平洋暖流的影响。人口只有三十万,比我东北家乡那个小城镇还要小。

祝贺的话就免了,孤苦伶仃的背井离乡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一件值得祝贺的事情了?再者对一个国际主义者来说,去哪里感觉都差不多,跟去北京上海学习工作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二老目前情绪非常稳定,基本上没有波动。在费了半天劲才让他们记住这所学校的名字之后,我已经失去了向二老解释专业的耐性了。在我的小前半生里,除了出生以外的重大决策都是由我来亲自做的——选择上哪所大学(失败!),选择考研(失败!),选择工作(失败!),选择继续求学。这样的好处是,我永远无法把自己的无能和失败赖到任何人头上。而当自己取得阶段性成果的时候也更容易满足——我自己做了打算,自己在家复习并考试,自己选择学校,自己写申请材料,自己准备签证材料。

不解释专业的另外一个好处是可以省掉回答一堆问题,“昂?你学这个专业将来想干什么工作?”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的犬儒主义者一样优先考虑功利问题。我在做出国留学顾问的时候遇到的学生家长全都是这么一群人。他们根本不关心孩子喜欢什么专业,甚至不关心孩子将来能学到什么,出国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送孩子去镀层金而已,更有甚者只是为了多一个向别的父母炫耀的无耻筹码。

对我来说,留学目的很单纯,就是求学。就业形势也是要考虑的,但选一个自己喜欢的,让自己开心的专业,是不荒废在国外这几年青春的先决条件。况且,我少年时代的偶像王小波当年也是学这个专业的,在美国匹兹堡大学。我的具体课题是研究日本对台湾的影响。很显然,在这个学术充分服务于政治、意识形态浓厚、民族情绪又暴强的国家里,不管从文化上、经济上、还是政治上,我都无法客观的研究台湾或者是日本,找一个不受政治左右的导师更是难上加难。维多利亚大学跟明治大学(周恩来在这儿留过学哦)、国立中山大学、国立台湾大学都有学术关系并鼓励我做field research以完成我的学术论文,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到日本和台湾各自呆上一段时间。

中国的傻X我见识够了,让我看看外国人傻X的时候啥熊样儿吧。


文/醉海豚
06/15/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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